窗外的月光擦着轻薄的窗纱而过,落在脚边的木板上,像一条银河。
陆宅里没有这样薄的窗帘,为了保证睡眠质量,那里的夜晚在卧室见不到月光。
裴珂怔怔地看着那光,没有预兆的,落下泪来。
“你才是喜欢哭的那个,但我现在,越来越像你了。”
他摸着口袋中的东西,轻叹一声。
“这不是个好现象,到底该向前看。”
“我有些不记得你当时在海里想做的事了,好像很多,想让每个仇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好像又很少,只是简单自由地活着。”
裴珂勾起抹笑,看着画中的人。
“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有。”
“我有跟他们相同的实力了,而他们的生活也不顺利。”
“我好像获得了一些自由,但身体自由不代表精神自由。”
他掏出打火机,在手中开盖旋转,任意把玩,火苗在指间跳动,最后停在最基础的动作,简单地打开着,发出一团光火。
“我终究不是你,但感谢你曾经存在,再见,裴珂。”
光团凑近钉在木板上的油画纸。
画中的人依旧看着他,仿佛对火光不以为意。
这让裴珂竟然读出几分默认的意味。
“我要烧掉你了。”他对曾经的自己说,任泪水淌下眼角,“但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
话音落下,门突然被打开。
裴珂迅速收起柔软的情绪,关掉打火机,冷眼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年轻的司机拎着油漆桶站在门口,看到他时眉眼放得温柔。
“滚出去。”裴珂下令。
“我猜您深夜独身出来可能不开心,没想到您会哭。”
命令接连多次下,就失去了威慑力,裴珂没再重复,眼神下垂落在对方拎的东西上,皱起眉头,再抬起,眼神微眯,变得危险。
桶被对方搁在了地上。
“我是看着您成长的,虽然您把我调走再也看不到我,但我还是一直观察着您,我发现,您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噢,我是指真实的,不是指那种客套的。”
说这些时司机还是微笑着,在深夜多少有些毛骨悚人。
察觉到对方靠近,裴珂立刻警觉地从高脚凳上站起,另一只手探进口袋,暗中唤醒手机,循着记忆中电话的按键点去。
与此同时语气镇定道:“谁派你来的?”
“您不是知道吗?我受夫人的安排负责监控您。”
裴珂被他话里多个“您”搞得有些反感,这个词念出来时,没有一丝尊敬,黏腻轻佻,反而像是一人对另一人的专属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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