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吱呀一声,有人轻推开门,正巧撞见斑驳阳光下,他单手撑着额头,细指如玉的模样。
他抬眼,朝来人歪了歪头,状似倦懒,“丞相,有事吗?”
裴虞之抿唇望他。
少年早起勤政的日子里,脸庞上稚气的婴儿肥消减不少,轮廓明朗,乍一看,且是个满身矜贵的温润少年郎。
谁知道这人是个黑心肝的呢?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连祸乱朝纲的娄太后都被制住了,还把所有的锅都扣到他头上。
他定了定神,且按捺下心思道,“兵权的事情……”
常卿眉头一挑,兵权就相当于国家的心脏,自然不能马虎,但交给他人,显然不安全。
“丞相是想要兵符吗?”半响,他笑了,笑得极愉快,像是预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话很犀利,按照小皇帝的尿性,铁定有坑。
眼前站着的官服青年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后眉眼低垂,似淡漠道,“战士出征,总得要兵符的。”
“说得也是,”常卿打量了眼前人片刻,他突然笑了,“丞相别那么紧张,如今我们是一路子的人了,爱卿你要什么朕都会尽力满足你,何况是兵符呢?对不对?”
…装模作样!
青年暗自粉饰下眸光,应道,“……是。”
常卿很满意男主的识趣,想了想,他从袖子里捞出那白色小瓷瓶,里头隐约有红色晃荡,一不注意,指腹也蹭上了那抹殷红,宛如白雪红梅,触目惊心。
“朕的血,是解药。想来月圆之夜快到了,爱卿你应该备着才好。”
接过之时,裴虞之碰到了小皇帝的手指,是温暖柔腻的触感,同半月前小皇帝喂药时的感觉一样,他皱了皱眉,指腹无意识摩搓了下,才把那点红色抹掉,不是很适应这种近距离的接触。
另外小皇帝的信任,有些让他诧异,但左右一想,大抵是小皇帝觉得拿捏住了他,反正深究没用便也没深究。
然后两人仿佛好陛下和好忠臣般假模假样寒暄了会儿,便散场了。
常卿拿起竹简,唇畔若有若无漾起。
系统相处那么久了,也看得出来,他很期待。
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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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将宴,是常国独有的一项传统。
主要请酒送行,歌舞升平,此时宴上无尊卑主仆之别,只有喝得痛不痛快之分。
就很人性。
黄昏将至,常卿被那些狡猾且倚老卖老的老大臣们灌得跌在座位,眼神朦胧,不胜酒力的样子。
殿上有些年轻的臣民望了他两眼,也不敢再上前了。
暑热期间,是真的很热,尤其喝了酒后,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
他使劲眯了眯眼,眼前模糊,身边人不停走动,不知何时,手里被塞进了冰凉的东西,及时的缓解了那股子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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