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我剪,我
曹焕并没有马上剪下去,他眼前突然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那层水雾驱散,手中的剪线器张开了嘴巴,咬着红色的胶皮,却像是有千斤重般,令他握不下去。他死死抓着谭北海的手一下松劲,以极快地速度往里缩去,同一时刻,谭北海没想到自己反应竟然能如此快,胳膊先于大脑命令往里伸去,抓住了曹焕的小臂。
你做什么?
你放开我,你、你走远点,跑远点。
你赶我?
我没有,我想过了,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记得我爱你,我
曹焕本就咬着东西口齿不清,这会儿气都喘不顺了,说出的话糊成一片,却还是被谭北海一字不落地听懂了。
不是说好了还要一起去买东西的吗,你刚才骗我?
我没骗你,我没骗你,我也想,我非常想,但是如果真的、真的这是没法逃避开的一种可能性,求求你了,放开我,跑远一点。
我不走,哪儿也不去,你别想赶走我。
谭北海握紧了曹焕的手腕,紧得曹焕桡骨酸痛,手掌皮肤都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发胀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谭北海气得微微颤抖,通过手臂将这情绪传达了过来。
山脚下的莫达拉凑到了三人中间,他听到了曹焕与谭北海的对话,即使迅速头仰天,也没能阻止一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滑。他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将麦克风拿远了点。
你们有百分百把握吗?
小莫,每一次拆弹都是有风险的,我们的字典里不存在百分百这个概率。看莫达拉的样子,闫队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得相信我们。
莫达拉抬头看着闫队长的眼睛,良久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盘腿坐在地上。
小曹,你先休息一下,五分钟好吗?
闫队长拉过麦克风,向曹焕说道,说完后他关掉了麦克风,与其余两位队友再次复核了一遍线路走向。曹焕得了五分钟的缓刑,却并没有让他轻松下来,他仍然保持着要剪不剪的姿势,嘴里咬着摄录机和电筒,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偶尔有鸟鸣声传来,除了眼前被手电照亮的控制器,他什么都看不清,耳边是耳机里连续的电流白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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