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死她!我再跳楼!你以为我怕吗!
姬红英和林兰吵得面红耳赤,但她的理智让她从林兰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绝。这种决绝,她在她的警察生涯中,曾经在许多亡命徒的眼睛里看到过。她知道林兰是来真的,不是威胁,不是唬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姬红英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咔咔响,半晌,她怒道:
你走!现在就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林兰喘着气,没有动,她已经不相信姬红英了,生怕她再耍什么花招。
你聋了吗!把余了给我,滚!
姬红英喊道,上前一把抢过余了。余了似乎是被抓到了哪里,掐痛了,在姬红英把她抢到手里的同一时间大哭了起来。林兰怒目瞪着姬红英,二话没说,转身进了卧室,把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她在玄关穿上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红英抱着余了跌坐在沙发上,一边拍着余了,一边小声道:
了了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不幸的是,随着余了一天天长大,除了略薄的嘴唇生得像余永安,整张脸简直就是林兰的翻版。姬红英原先是想透过余了怀念余永安的,现今每每看到这张脸,却都会先想起那个离开后就真的再也没回来过的女人。
一边是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仍然无法使得自己儿子沉冤得雪,一边是最不想见的人,每天都会被迫想起。姬红英的精神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不太稳定了,终于,她第一次动手打了余了。
那天,姬红英和余了一起在餐桌上吃饭,余了有些挑食,不爱吃萝卜,每次都会把萝卜挑出来归在一旁。这在往日是姬红英已经习惯了的事,这天却让她怒气横起,她一把抓住余了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把她的头摁进挑出来的萝卜片堆里。
说过多少遍了,不许挑食,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余了当时才三岁,吓得全身发抖,尿了裤子,敞开了嗓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刺耳,姬红英更是怒上加怒,甩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余了脸上,余了完全懵了,呆坐在原地,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衣角,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最先前姬红英还会找理由,以各种犯错的名义打余了,到后来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想打就打,打完了还会抓着余了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并斥责道: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只有你犯了错,我才会打你,你想想是不是?你要是没有错,我怎么会打你呢?这世上所有事都是这样的,你觉得是上天不公,但这其实是上天给犯错的你下达的天罚。去,自己好好想想做错了什么。
余了每天都过得极其小心,生怕自己犯错,可她不知道的是,会不会挨打,根本就不是她的原因。只要姬红英在家,她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有时背对着客厅在书房写作业,她也会一直注意身后的动静,一点点响动都会令她浑身发抖,大脑缺氧,好似即将晕过去一般。渐渐地,她光听声音就知道谁来了、在干什么,这在之后几乎完全成为了她的本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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