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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坪凉村定居以后,杜雅宁的情绪一天天好转起来,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崩溃过。杜云砚也认识了更多的人,像拥有了新的家人,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短暂的平静在他十八岁高考结束之后被打破。母亲意外瘫痪,杜云砚瞒着她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村里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帮他保守秘密,但杜雅宁并非完全没有察觉。

她对过去的执念愈来愈淡,看透了生命无常,对曾经在孩子身上的发泄行为也产生了深深悔恨。

最后的那段日子,她总对他道歉,为曾经的谩骂,为失去的前程。可杜云砚从来没有怨过她,他想要的也不是她的道歉,而是希望她说:“你哭吧,你可以随意地哭。”因为杜雅宁弥留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哭,又不敢哭,怕她临了都走不安生。

“云砚?”

扭头与顾文曦对视的瞬间,他猛然忆起那时说过的话。他说:“妈,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视野中的摩天轮总是不知疲倦地转动,周而复始,可每一个他觉得幸福的刹那都快到来不及捕捉。

杜雅宁笑他的孩子气:“怎么可能呢。”

回忆毫无征兆地翻涌,压在他的心头,越来越重。眼角出奇得痒,他没有去揉,反应过来时,温热的液体沿鼻梁侧面滑落,咸涩的味道刺激着嘴边的神经。

二十多年不曾哭过,他第一次没办法抑制,就像失控的开关,落下去的泪未干,马上又有新的凝聚在眼眶,被蜇到似的又热又疼。

睫毛上蒙着的水汽阻挡了他的视线,顾文曦的影子变得模糊。他不愿以这副模样面对对方,眼前雾蒙蒙的世界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宁可认为自己的面前空无一人。他也不想发出声音,然而压抑的吸气声在密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下,顾文曦从对面来到他身边。他更加不敢擦拭双眼,只觉得一只手臂环过自己的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杜云砚蓦然放松,头沉下来,闭着双眼仿佛陷入沉睡。只有顾文曦看得到,他脸上半湿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顾文曦取出纸巾,刚刚点在他的眼角,杜云砚睁开了眼。

他发泄够了,觉出难为情了,接过纸巾自己擦,只是再对上顾文曦的视线,仍然慌乱,感觉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恋人面前。

“我不会笑话你的。”顾文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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