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歌的语气好像跟他很熟悉,但听起来不像是要找他愉快叙旧:考完了?晚上有空吗,见个面?
盛奕也想找他很久了,他答应下来。结束通话落下眼,就看见马路对面站在车边的英俊青年。
暗淡的人群抹开一片坠落的黑,青年身型挺拔,站在乌压的人群中,宛若一弯清澈的玄月,为他劈开一条铺着银辉的路。
隔着人群四目相,青年在嘈杂的人声中叫他:航航。
盛奕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背着画具跑过马路,扔下工具箱,笑眯眯张开手臂扑上去,老婆!好想你啊。
荣裕被扑得往后一仰,长睫惊讶稍抬。愣了一秒,他抬手按着盛奕的背,稳住向后的趋势。
盛奕从小就很喜欢用肢体接触表示亲近,以前上学时也喜欢这样对朋友搂搂抱抱,毫无拘束,有点像在外国长大的小孩儿。
没想到失忆后还是这副样子。
荣裕太久没有被盛奕这样主动亲热,一时有点怔愣,又僵硬了几秒才给出回应。
感受着贴上来的温热体温,荣裕缓缓垂睫,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背:辛苦了,想吃什么?晚上带你出去吃。
明天可以吗?盛奕抬头说,一会儿有人约我见面。
荣裕想到什么,眉头敛起一瞬:程文歌联系你了?
嗯,程文歌就是那天认出我的同学吧?我想去见见他,说不定和他聊聊能记起一些事。盛奕松开他,打量着他的神色,有点小心地问: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找我聊?荣裕的目光不自觉暗淡了一些。
事实上,荣裕等了他很久。
除了那天晚上的两个问题,盛奕再也没有问过他过去的事。荣裕猜测,可能是盛奕还对他感到陌生。
所以这一个月他都没有留在家里,像一个礼貌的陌生人一样,与盛奕保持着距离。在他们重新建立起信任关系之前,荣裕给足了盛奕重新认识他的时间,也腾出了盛奕可以自在独处的空间。
荣裕一直觉得他做得很完美,也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
然而盛奕的回答,是他没有想到的。
盛奕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低声说:问你的话,你会难过啊。
荣裕的瞳孔轻轻晃了一下。
见荣裕还是在习惯性藏着情绪,盛奕再次拥抱住荣裕,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路边的考生已经散去,保安关闭了考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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