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吃了两块馅饼,端起碗盅慢慢喝汤,徐文约道:“我最先到,要不我先说?”
另两人嘴里不得空,光点点头。
“今日联系了昨天碰巧不在场的,以及靖如他们走后,趁乱跑掉的几个诗画社核心社员。事发后他们马上通知了其他没被波及的成员,到这会儿,该躲起来的,大概都躲起来了。据他们所说,警察一共逮捕了谢鲲鹏等七人。警察并不认识人,但点了谢鲲鹏和蓝靖如的名字。其中一个被抓住的社员脑筋机灵,当场冒充蓝靖如,警察见点名的两人都在,只抓了反抗最激烈的几个,其他人跑了也就跑了,并没有穷追不舍。不过,冒充蓝靖如这个,估计蒙骗不了多久就会露馅儿。按照咱们所讨论的方案,我给了他们三个提醒:一是销毁所有手头保存的劳工主题原稿。二是临时解散社团,不要轻举妄动。三是社团内部可能有人做了当局眼线,须得多留个心眼。万一问起,统一口径,统统推说不知道。”
安裕容道:“年轻学生热血冲动,未见得肯完全听你的。”
徐文约叹气:“听不听在他们,咱们却不能不说。放心,我没露面,都是电话联系或者转托旁人送信。”又一笑,“其实只要稍加调查,便会知道诗画社社刊发行这事背后的人是我。不好意思,这一回,我这做兄长的又拖累你们了。”嘴里说着拖累,面上却不见愧疚之色,还顺手从安裕容面前的盘子里拈走了最后一片饼干。
“到底是谁拖累谁?要不是我们,你也不会认识他们,更不会揽上社刊发行的事儿。”安裕容话说得客气,然而动作毫不含糊,两根手指一夹,将饼干又抢了回来:“阿卿还没尝呢,好歹留一片给他尝尝!”硬生生转换话题,“你这一整天,总不能只做了这一件事。”
“午后暗中约见了夏新中学的江先生。他倒是机警,及时处理了手中的原稿。只是和诗画社其他人不熟,没法联络。对了,他还提起前些时候他从皞儿的年级调换到其他年级去了。”
“如此反倒更有利于保护皞儿。他这是未雨绸缪啊。”
“我看他镇定自若,早有打算,像是另有组织的样子,倒不必我们操心。”
徐文约话未明言,安裕容、颜幼卿心中都明白,这位江先生,十有八九,便是杜召棠所谓“新党”一派。
“至于召棠那里,没什么新消息。他答应得挺痛快,会帮忙打探诗画社的案子。不过他经营时日短,事务范畴也不在这一块儿,结果如何,没法保证。”
安裕容摆摆手:“他肯帮忙就好。我只担心他如今身份立场不同,不肯沾手。”
徐文约笃定道:“不至于。我跟他是患难之交,你二人对他更是有救命之恩。召棠这人胆子不算大,但热心肠,讲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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