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昭垂眸叹了口气,沉声添上一句:“以身作则更是别提。”
如此无奈的语气让林律师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安静几秒后,温声细语着:“其实在一段爱与被爱的关系里,不是只有谁单方面成长的。难道你担心的只是对方,自己不慌吗?”
良昭微顿。
对于领养一词,他其实并不陌生。
当年自己是看着阿和被带回来,又缓慢与这个家融为一体的。其间家中每一个人都付出了很多,那些艰辛,旁人都不会知晓。
冽冽虽然还小,但可能还会遇到新的难题。陪伴一个孩子长大,只是想想那个漫长的过程,良昭便觉得内心隐约悸乱了。
林律师脸上的神色如常,语调像春日阳光般和煦。
“坦白说,你在担心的应该不止这些吧。比如,你或许已经习惯了漠然独身,不想再平添牵绊;比如,要考虑同性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会不会造成心理偏差?再比如,担心你们两人都忙于工作时孩子会没人照顾……”
良昭低头,略微抿了抿唇角。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林阿姨的职业并非律师,而是心理学家。
“阿昭,作为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母亲,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在领养一个孩子并且抚育他成人前,我自认为做了十足的准备,但事实证明那还远远不够。”
林律师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柔慈地落在良昭身上。
“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孩子”,在相处磨合、互相接纳的过程中,会享受喜悦也常伴苦恼,我和你爸的心境都是不断改变着的。唯独爱,还是最初就萌毓的那一份。 ”
“这份爱意无关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异性或同性,它却是一切的源泉。我其实很开心你们会萌生出这种想法,即便还不成熟,但你们还有未来,还有我和良教授。”
良昭抬了抬疏冷的眸子,低声重复:“您和良教授?”
“是啊,等我们年纪大了,退休赋闲的时候,你们做儿子的不打算关爱一下‘空巢’老人,让我们帮忙带带孩子吗?还是你觉得,因为上次和自己父亲闹了不愉快,以后就真的要谈一段不受祝福的恋爱了? ”
良昭嘴角的笑意浅淡,“我从来没觉得爸会不祝福我们,只不过他需要些时间去接受。”
“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在玩笑后之后,林律师的语气恢复了认真。
“既然你当时下意识回答过两年,就说明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不妨真的再等两年,很多事情看起来离奇,但到了它该发生的节点,反而会变得顺顺利利。”
“没有哪对父母生来身上就刻印好了儿女的形状,你们会慢慢准备好的。只是有一点,每个孩子的纯真和烂漫都值得被善待,不要随便给了希望,又轻易放弃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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