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伊诺应声跳下高脚凳,把包往身后一转,就要去拎放在吧台边上的购物袋。阮柏宸先他一步,没料到会这么沉,于是垂眸一瞅,生活用品、瓜果鲜蔬,品种还挺全乎。
倏地,他警觉地问:“Eno,你在哪儿买的这些东西?”
酒吧外气温寒凉,慕伊诺缩着脖子抱住胳膊,牙齿打颤道:“附近的便利超市。”
冷风掼上后背,是慕伊诺先跑进的楼门,阮柏宸掏钥匙拧锁,出租屋脏乱却温暖。慕伊诺脱下外套随手一扔,钻入厚被里,窝在沙发一侧缓和体温。
捡起小少爷的衣服搭在椅背,阮柏宸把购物袋搬上餐桌,食材码进冰箱,他瞄一眼慕伊诺没精打采的模样,问:“不舒服为什么要硬撑?”
慕伊诺不回答,“硬撑”是他在慕天翰面前养成的习惯。
端给他一杯热水,阮柏宸发现这孩子不仅任性,还倔:“用不用上医院?”
慕伊诺说:“我没那么娇气。”
对话中断几秒,阮柏宸忽地“噗嗤”笑了,随口道:“Eno,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永远有脆弱的权利。”
眼睫轻颤,慕伊诺顶嘴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大你十二岁。”阮柏宸站在立柜前翻找医药箱中的感冒冲剂,“至少在我这儿,你可以不用逞强。”
药品全过期了,自己服用没事,糙皮烂骨的,慕伊诺不行。阮柏宸关心地问:“你平时都吃哪些药?”
慕伊诺慢吞吞地摇摇脑袋:“不吃,睡一觉就能好。”
阮柏宸又问:“饭你吃不吃?”
慕伊诺回答得斩钉截铁:“吃。”
阮柏宸转身朝向厨房,叮嘱道:“半小时后开饭,不洗手不准上桌。”
榨菜肉丝面,比以往做得用心,关小火时,阮柏宸听见卫生间里潺潺的水流声,心思蓦地分了岔——他已经很久没跟别人住在一起过了。
父亲欠债失踪,母亲跟有钱人跑了,他是奶奶一手养大的。初高中走读,大学寄宿,平凡的岁月,始终是他们二人相依为命,直到奶奶病逝,医药费、丧葬费,花光家里全部的积蓄,二十六岁的阮柏宸彻底一无所有,一身“轻松”。
四年间,阮柏宸蜗居在城中村,艰难地谋生,成天浑浑噩噩,日子只能用“熬”的。他的生活千篇一律、索然无味,倒也没把阮柏宸“折磨”得愤世嫉俗、自怨自艾,只是磨平了他的七情六欲,习惯了一个人,对任何事都可以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这时,耳边突兀地冒出一抹声音:“我洗干净手了。”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