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酉时,谢凌与从城外回来,买了安神香之后便回了府。
却未想到贺摇清已经穿戴整齐,是一件素色的男装,正靠在窗上愣愣地看着外面西下的太阳,听见声响回头看他。
“夜里陪我去趟清泉寺,”他没有解释,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要惊动旁人。”
谢凌与放下手中提着的安神香,依旧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太阳渐渐完全落了下去,四周越来越暗,夜露很有些凉,两人趁着夜色,小心出了府。已经有辆马车在外等着,马车里很静,只有车轮撵动的声音,还有隐约传来的鸦鸣犬吠。
到了山下,却未曾想到石阶中央正立着一人,夜风吹起他的僧袍,显得有几分清瘦。
是个面容白皙的年轻和尚。
谢凌与认出他是那日领着自己两人去见玄明大师的那位和尚,本以为这是贺摇清安排的,可看过去他却如自己一般惊诧,不禁有些疑惑。
那和尚嗓音冷清,虽然年轻,面容却有着几分玄明大师无悲无喜的模样。
“住持圆寂前叫我过去,交代我今日在这里等着二位。”
“我们若是不来呢。”
“住持是不会错的,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两人便跟着他一起走,说来奇怪,路上没有碰到过一个守夜的僧人,最后去到的地方,正是玄明坐化的那个讲经堂。
经堂内灯火通明,佛前供奉着九颗舍利子。
年轻和尚打了个佛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经堂的门。
贺摇清怔怔地看着舍利,眼神让谢凌与看不懂。
这便是玄明吗?
经堂清寂,火光摇曳,在佛像上打下道道光影,它当然也是无悲无喜又悲天悯人的。
谢凌与不开口,只静静地等着贺摇清开口说话。
“我幼时是在清泉寺呆过一段时间的。”
贺摇清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有些艰涩,往后便越来越顺畅,他微微闭眼,听着耳旁灯芯爆裂的噼啪声,这样熟悉的环境,很容易让他忆起从前。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那时景仁帝可能是“没有经验”,总害怕自己越长大,会变得越来越像男子,便太过急躁,以至于不择手段了。
当时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而那时的自己,最害怕的便要属“戒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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