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亏的有丞相在,要不今天我都该醉的起不了身了。”
师隐仍没有接他的话。
韩宗言叹了口气,停住了话,将手中茶杯推过去,略略低着头:“大师,劳烦您,再帮我斟一杯吧。”
师隐便暂收了戴珠,给韩宗言续了一杯茶,但没再给壶中添水。
韩宗言瞬时就领会了意思,于是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喝茶,只用指腹蹭着茶杯外沿,像是信口一提般地道:“咱们大梁的皇帝陛下,少年登基,对丞相最是信任。”
“从前在东宫的时候,丞相就是太子少师,那时……他们就很要好。”
“陛下一直信托丞相,如今登基做了皇帝,也还是一样的依赖丞相……昨天除夕夜里,陛下就拉着丞相的手,非要叫丞相留宿宫中。”
“丞相倒是好脾气,真就应着陛下宿在宫里了,听说是今天早上才回的府呢……”
师隐闭了眼睛,持着手中戴珠,一粒一粒拨动,无声语佛。
韩宗言见师隐如此,就收住了声,似是自嘲地嗤笑了下,道:“罢了,不说这些了……”
“难得清闲,大师,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说完话,韩宗言就自己起了身,也不听师隐答应与否,走到边上陈设的棋桌旁坐下来,见其上还有残局未拾,便兴致勃勃地执了棋子要落下。
那是先前师隐与自己对弈时留下的。
师隐听见落子声,才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那边的韩宗言。
韩宗言笑道:“我从前时,也曾看过这个棋局的,只是一直不知如何解局,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师隐顿了一瞬,收起念珠,站起身到那棋局前坐下。
韩宗言含笑道:“大师请。”
师隐便执了一枚黑子落定。
韩宗言持白紧随其后。
两方交错,黑白对垒,阵势分明。
不知过去了多久,韩宗言叹了口气,手中拿着白子为难,说的却是夸赞之语:“大师的棋艺果真是超凡,到现在,我竟都赢不过三子。“
“以您这样的大智慧,若是放到朝堂上,只怕来日封将拜相也不是不能……”
师隐落下黑子:“你为何邀我入京?”
韩宗言话还未尽,手上一顿,那颗白子便落入了棋盘,走了一步死棋。
茶室里一片静谧。
师隐不说话,只看着对面的韩宗言,浅色的眼瞳中一片淡漠,却是隐隐藏着锋的。
韩宗言也是无话可说,只是怔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停在这一瞬间了。
须臾,韩宗言终于有了反应,抬手按着额角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带着酒后的沙哑:“大师不愧是大师……这一开口,问的便是我答不上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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