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阿鸾好像不懂。
但不懂也是应该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也都还没有弄懂了自己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想什么?
师隐猛然闭了下眼睛,欲要定住心神。
可是闭起眼,却更不得清净。
枣红的大氅,通红的眼角,潋滟鲜红的舌尖……
到处都是红的。
红的叫他晃了眼睛。
这颜色似乎最能激起人的情绪,只要沾上了这色彩,哪怕就一抹,便立刻能叫膨大起数倍来。
“师隐,师隐……”
耳边有阿鸾的声音在叫他。
可这声音在此时无异于一点火星。
怦然间,便使烈火燎原。
师隐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眼里也带了丝丝血色。
阿鸾仰着头正在看他,眼睛是黑白分明的纯粹,眼角却还红着,嘴唇也是润的:“师隐,你……还走吗?”
“我……”师隐喉咙动了动,“我不走了。”
第44章 故逐上春来
这一晚上的闹腾,终于在师隐说了那句“不走”之后,才暂时停下了。
阿鸾平复许久,等眼角潮红退下去了,脸上全然看不出他哭过的痕迹了,才要离开。
他站在门口,手上却仍紧紧拽住师隐的衣袖,仰着头去看师隐,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道:“师隐……你真不走了,是吗?”
师隐只由他拽着:“是,我不走了。”
他眼里起的血色已然淡了,神情也是淡淡的,仿佛和从前并无分别。
但唯师隐自己清楚。
他已破了戒了。
阿鸾得了师隐的话,这才又笑起来,松开了师隐的衣袖,道:“那我走了,等我一有空了,就来见你,好吗?”
师隐答应了:“好。”
阿鸾便高高兴兴地走了,师隐就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在下一个拐角处消失不见,恰巧有宫人行过,师隐并不打算叫他们看见,便直接回身关了门。
师隐并不打算睡觉。
他急需要静一静。
这一晚的事情——又或者不单单只是这一晚的事情,只要是与阿鸾相关的,太多太多,只要从其中提出来一丝丝,便能叫他心旌摇荡。
如此,很不好。
至少是很不恰当的。
他本该是一个出家的人,当叫六根清净,不沾俗念的。
可不知为什么,竟会在方才想起……
师隐在蒲团上坐下来,背脊绷得很直,眉心却皱着,他紧闭了下眼睛,要将仿佛又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那些红色按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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