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异人们的异术,阵法是常人也能学会一二的东西,至于在自家院子里布阵这种做法,讲实话,好像谁家乔迁时不会请巫祝看风水一样。
所以她们只当这家院主人,是花钱做大局的富商。
富商没什么好怕,男装女子一身小兵打扮,显然和盘踞在南桂城的石家军有牵扯。
南桂城叫石熊这土匪头子打下,已有六年之久。他和他的石家军横行霸道,乃是滔州的无冕之王。
敢来这里的富商,哪怕身后主子势力强劲,遇到石家军的强盗,也只能趴着。
但异人就不同了,巫祝、文士、剑客,这些异人的手段常人哪能明白,两者相遇,反而是男装女子这样的地头蛇不敢惹事。
李朝霜不曾行走凡尘,但在剑阁,在瀛洲岛,有许多人来给他讲过故事。
这样的事,他瞧几眼就明白过来。见男装女子和嬷嬷越发沉默,没有好戏看了,他才收起好奇心思,问:
“你们是何人,可以说说了。”
男装女子知道,到这里已无法糊弄。摘掉头顶的缠棕大帽,起身行了个万福,开口道:“小女子石青,是南桂城慈幼院的那个,那个院长。”
她是女子,但看上去贯不擅长这种礼节,比起踹门那一脚,她万福的动作要僵硬许多。
嬷嬷瞪了她一眼,同样万福道:“老婆子是慈幼院的嬷嬷。”
李朝霜闻言想了想,点点头道:“慈幼院,这个我知道的。”
自前朝开始,各州城皆会设慈幼院,收留孤儿。大泰沿袭了前朝这一惯例,并将所有慈幼院收归朝廷,由当地衙门每季拨款,不许私人开设,以禁前朝后期慈幼院内愈发盛行的买卖之风,实行以来,乡人多有夸赞。
李朝霜瞧了瞧周围环境,听隔壁院子里小孩们的吵闹声,又道:“但我记得,大多州城,慈幼院设在城郊,而非城内。”更别说这种小巷的院子里。
石青忙回答:“回老爷,的确如此,可那处院子,因为够大,叫石家军一位校尉抢去了。”
李朝霜睡了二十年,对当今局势其实不太了解。
石青先前气势汹汹踹门进来,嘴上就说奉石将军的命令,但一城驻守将军没资格喊每家每户查房契,要这么做,至少得是府令吧?
他隐隐感到,这二十年里,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事,嘴上则问:
“衙门给慈幼院拨钱,衙门不管?”
石青和嬷嬷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
当今太上皇昏庸无比,以至起义不断,各地盗贼成群,抢山占地,自立为王,掀起叛乱。即便新皇继位,已十六年,到了如今,依旧军阀混战,还归属于朝廷的,只有江北四州。
至于南方,高高低低的山头,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泊,都有贼人占据。
南桂城的石熊石将军,虽然现在自称将军了,十多年前也只是个山上的强盗头子。
他掌管南桂城乃至滔州,捞钱捞粮还来不及,怎么会给慈幼院拨款?
石青小声说了这些事,见黑发青年陷入思考,又道:“这石家军虽横行霸道,但石熊打仗有一套。南桂城数年不曾遭兵祸了,周边百姓都往南桂来,城里城外人越来越多,丢弃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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