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更多女子发起抖来。六夫人慌张左顾右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
“妾身不是!妾身没有勾结女鬼!妾身……妾身只是在巫庙的杨婆那里,买了一碗打胎药。因为,因为将军你不喜欢女儿,妾身才把这个孩子打掉的,妾身也不愿啊。”
不喜欢女儿就打掉?
不是因为残疾也不是因为体弱,仅仅因为是女儿就打掉?
阿晕作为一只鸟,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说法。
他瞄了一眼女子的腹部,虽然有衣服遮掩,但也看得出她不曾显怀。
不足月份的话,少司命应当尚未送来新生婴灵,女子打下的,仅是腹中一枚胎器。
九千九生生怨母连这样的胎器也要?
胎器也要的话,她很符合一开始断定的,“曾向九千九生生怨母献祭过女儿的母亲”这一描述啊。
几个士兵已向这边走来,叮铃哐当的盔甲撞击声,听得六夫人指甲死死扣住地面的青石板。
她头颅突然昂起来,桃花般艳丽的一张脸像是有虫啃过,以至于整张都扭曲了。
六夫人发出一声尖叫:
“如果打过胎杀死女儿就是女鬼,那府打过胎的不仅是我,我知道老二,老三……小十一,都流过!”
刚刚还趁机撕她的二夫人等女子,没想到棍子还会打向她们,连忙反驳:
“我没有!”
“你污蔑!”
“将军啊,那女人疯了!”
便是方才为六夫人说话的妇人,也投来了不赞同的冷视。
这目光让六夫人身子如雨点鞭打的芭蕉,剧烈颤抖着。
“而且我只是流过胎而已!”她沾满泥土的手指,猛地指向妇人,“我听人说过,大夫人当年差点亲手淹死大小姐!大小姐还没有六岁,她就将人赶下山,让她和孤儿一起住在慈幼院里!”
这妇人竟然是石熊的大夫人……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深思的阿晕跟着重复道:
“大小姐?孤儿?慈幼院?”
接着他想到一个人,看向闭上眼,开始念九歌辞的妇人,念出一个名字:
“石青?”
石青是石熊的女儿?
石青曾叫自己母亲献祭给九千九生生怨母?
那她和九千九生生怨母的联系,岂不是比阿晕想得还要深?
南桂城巫庙主祭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九千九生生怨母,又称作桥菩萨……她还常常化身普通妇人,身边簇拥许多女童,在人间行走,博取爱心,等有人帮助她,她就突然自暴真面目,带领女童魂灵变成的小鬼,将好心人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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