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蜘蛛还没走进去就看到窗户支棱起来了,披散着长发的美知趴在窗沿上枕着手臂睡着了。
夏日的蚊子很多,鬼蜘蛛受伤的手臂自由垂落在身旁,他没出声,走过去在美知脸颊周围握死一只蚊子,黏腻的血液同蚊子尸体糊成一团黏在他掌心上,鬼蜘蛛摊开手一看,嫌恶地擦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那副皱眉的样子凶意毕露,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优势能够让普通女性靠近他,他换了一只手拍了拍美知的脸颊,似乎是春夜暖风的缘故,鬼蜘蛛的声音都跟着平静了下来:“进去睡。”
美知在梦里支吾了一声,仍然没醒。
这是趴在窗户边上睡着了?
男人的手臂上还插着一枚箭头,见人一直不醒,一身血腥气地大步走进屋内。
美知不知道跪趴在榻上多久,脸颊上压出一道格外明显的红印,鬼蜘蛛干脆把被子披在她身上,这才脱下脏得不成样子的衣裤,习以为常地将布巾咬在嘴里,将一把小刀在烛火上烧热后在胳膊伤口处划下一道口子,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有风吹进屋内,烛火猛烈地晃动了起来,倒映在墙壁上的黑影宛如一只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左右挣扎着,随着一声物件坠落的清脆声,趴在窗边的美知后知后觉地瑟缩着往身后被褥里钻。
大脑尚未清明,她抱着被褥蜷缩成一团打了个滚,睫毛微颤,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混合着特殊的草药味,硬生生地将她刺激得睁开了眼。
脸朝着的方向正好对着搁在地上的烛火上,男人宽厚紧实的背暴露在她眼前,美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被风吹凉的手捧着脸揉了揉,她张开口,迟疑地喊了声哥哥。
男人的额头渗出了汗,从刚刚划开伤口开始,他哼也没哼一句,嘴里的布巾被咬的变形,听到身后细小的呼喊,下巴处新长出的胡茬下喉结不舒服地上下滚动,他吐出布巾,牙齿酸软下来,嘴里充斥着血腥气。
鬼蜘蛛扭过了头。
美知依旧没睡醒,她看到鬼蜘蛛那张脸后眼圈一红,被抛弃的幼兽都没有她可怜,蜷缩成一团,巴掌大的脸又瘦了一些,雪白两腮被脸侧黑发遮挡住,嘴唇蠕动着诉说着这几天的难过,到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话:“你怎么才回来呀?”
伤口处被一大团碾出汁液的草糊住,鬼蜘蛛凝视着美知的脸,注意力被抽离了几分,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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