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深靠在他身下愣神,满眼是他宽阔而温和的胸膛。
油灯下修长的身影被拉长,一个人的影子是孤寂的,茫茫长生,总算在他身侧又添了道影子。
公子怀是惜字如金,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便打算就寝了,毕竟这一夜,着实忙活了太久,眼瞧着天也快亮了。
苏见深看见屋内那唯一一张榻,他虽从未与旁人同床过,但眼下却是情非得已。
油灯里的火光轻微摇曳,公子怀就这么坐在油灯下,他没拿铜镜,就这么徒手,三下两下摘了绾发的玉簪。
一袭墨发徒然散开,苏见深乍然见到他这模样,方才还扬起的嘴角,便渐渐收敛了起来。
他不是不想笑,是没了那心思。
公子怀随意的将玉簪放在八仙桌上,墨发披肩,半张脸沉在那灯影里,只听见他轻声道,“早些睡吧。”
苏见深有些发愣,“啊”了一声后,忽然看见他往榻那走,道,“你睡那,那我睡哪?”
公子怀道,“你若是不介意,便也睡这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吹到苏见深的耳朵里,苏见深更傻了,“你的意思让我与你同睡?”
公子怀铺好衾被,笑道,“怎么了?你和我,睡不得?”
苏见深当然没有这些穷讲究,倘若是秦愈或是别人,他都不会有此一问。
只是换作是公子怀,他心里总难免生出旁的心思,他这不得旁人所知的心思,是万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当然,当然不是。”
公子怀侧身笑说:“既然不是,便别磨蹭了,一道上来睡吧。”
虽披着一件单衣,可苏见深光裸的身子在黑夜里仍然十分晃眼,他顾着和公子家说话,连衣裳也没着急穿,就这么坐在八仙桌旁,瘦白的胳膊搭在桌边,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你,你先睡就是了,不必管我。”
苏见深瞥了眼公子怀,见他没说话,似乎是为了想听他解释,便又添了一句,道,“我,我还有些事未曾想明白。”
公子怀这才转过了脸,苏见深坐在油灯旁,半裸的身子在公子怀这一转眼里,瞧了个清清楚楚。
公子怀从床边走了过来:“还有何事未曾想明白”
苏见深其实不过找的借口,他只是不想叫他发现自己内心那不可言说的心思,想到要和他共枕一张床,他有说不出的紧张。
听公子怀这么一问,他看着油灯,随口胡乱道:“我只是,只是在想,明日该怎么面对张老爷,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你我的身份了?”
公子怀一面听,一面静静点头,像是颇为赞同的模样,听他说完后,神色忽然认真,道:“你可知你为何想不明白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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