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咱们龙门镇虽不大,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回头我列个单子,等置办齐了,一起送到你家里。”
程宴平感恩不尽。昔年他是定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公子,若是想要什么,只需张张口东西便来了,对银钱更是没有概念,这一路上他留心观察着,差不多才算有了些数。
迎客楼。
是龙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
掌柜的姓王,长的圆圆的,带着瓜皮帽,很是喜庆的样子。说他长得圆倒不单指脸圆,关键是身材也圆滚滚的,加之个子不高,行动间颇有一番喜感。
“哟,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快,里面请。”
镇长笑着打趣道:“想你店里的烧刀子,这不就来了。”说着又给程宴平引见,程宴平不善与人打交道,只腼腆的笑了笑。
王掌柜倒也不在意,他的客栈开了都快小二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于程宴平的样貌很是夸了一番,夸完外貌又夸气质,说的程宴平都红了脸。
镇长拉着程宴平入了座,又点了几样下酒菜。
一碟油爆花生米,一碟猪头肉,一碟清炒时蔬,外加一壶烧刀子。
边地的饭菜量大味重,对于吃惯了京中精细食物的程宴平来说还有些不习惯,且因着身体的缘故,家中从不让他喝酒,只逢年过节喝些果酒罢了,这一开口烧刀子下去,只辣的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连眼泪都下来了。
店中的食客不多,且都是镇上的熟人,见状皆都笑了起来。
程宴平臊的慌,脸上发烫。
镇长悠闲的喝了一口,笑道:“不急,等习惯就好了,这烧刀子性烈,得慢慢的品。”
他见程宴平不胜酒力,也不劝酒,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完已是午后,镇长带着几分醉意出了迎客楼,在路口分别的时候,他拍了拍程宴平的肩膀。“程家伢子啊,我瞧着你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你既是从京城而来......”他打了个酒嗝,“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人啊,谁都有命途不济的时候,挺一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说完双手负在身后,慢吞吞的走了。
龙门镇不大,程宴平也不必认路,拐个弯的功夫就到家门口了,路过赵吼家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见他家门紧闭这才放了心,一溜小跑着回了自己家。
他背靠在院门上站了很久。
眼前的小院依旧荒凉,毫无人气,可现在再看却又觉出几分温馨来。世上之人千千万,有吃不起饭的,有住不起房的,有天灾人祸,与他们比起来,他算很幸运了。
即使是逆犯,却有片瓦遮头,不必流浪,不必风餐露宿,更不必受人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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