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大步流星的背影,程宴平一时不知道是担心多些,还是欣慰多些。
他进了屋子,取了针线笸箩,又将未做完的棉袄拿了出来。
前些日子赵吼说边地冬日漫长而寒冷,让他得了空去多做几身厚棉袄,程宴平想着长日无事,便买了些布料,又收了些今年的新棉花,打算自己做两身。
针线上的功夫,他虽不算多出色,但是比赵吼要好上很多。
指尖碰到棉布的料子时,程宴平忽然就想感谢从前在府中无事的时候,他缠着丫鬟们教他针线上的活,如今赵吼要上战场了。
他没旁的可以送,唯有送他一件自己亲手做的棉袄。
赵吼这一去便是一日,等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屋子里亮着昏黄的光,桌旁的程宴平正低着头坐着针线活,模样娴静而美好,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笑。
“回来啦。可说何时走了?”
赵吼沉声道:“明儿一早就走。”
程宴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让他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一阵风吹了进来,他的眼睛忽的就涩的厉害。
“还...还好......还来得及,这件袄子还差些收尾的功夫便成了。”
他低着头,举起手中的衣服,在赵吼的身上比了比。
赵吼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恨不得说不去了,管他什么太平不太平,他只管护着他的宴宴,过好两人的日子就是了。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
程宴平含糊的“嗯”了一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上,叮嘱道:“你现在跟以前不同,可是成了亲有家室的人了,上了战场切记要护好自己,若是回来时,让我瞧见你身上多了新伤,我就不许你进屋......”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声音柔柔的。
赵吼应了是,苦笑了一下。
“你舍得不让我进门吗?”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
程宴平替他收拾了行囊,赵吼虽说一切从简,可他却愣是收拾出了两大包袱出来,换洗的衣裳,各样的点心吃食等等。
弄的赵吼苦笑不得,举着两个包袱道:“这要是让我手下的人看见了,定会笑话我的。”
程宴平可不管那么多。
棉袄还差领子那一点活就完工了,程宴平抄起笸箩的剪刀,剪下来一小缕头发,缝进了袄子里,等做好后,赵吼便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出门在外要多想着我!”
赵吼点头。
程宴平又觉得多想着他定会让赵吼分心的,忙又改了口,“不忙的时候想想我就行了。”
赵吼又点了头,这一回眼睛迷了沙似的难受。
程宴平去了厨房,赵吼原也想跟去的,可却被拦了下来。
“你都要走了,我虽不会炒菜,但是做个面条还是会的,一会儿你吃了我亲手煮的面,就当是我为你践行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身道:“天亮你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熬了一夜我都困了。”他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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