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大的弱点被楚御衡知晓了,楚御衡却没有借此拿捏他,这不像心狠手辣的楚御衡会做的事……
“可陛下就这么信任我?我余下的日子已经打算得过且过了,现在倒要感激陛下的手下留情。”
“你无需得过且过,因为你才是救了陛下之人。只不过当初陛下错把闻栗当成了救命恩人,而阿暮你也高热一场忘记了好些东西罢了。”
清冷澹然蓦然间破了个干净,容暮破天荒地喃喃自语:“这也太荒谬了……”
“可这都是事实,陛下也已经知道了,陛下心中也是有你的……”
华峥搓搓手,继续补充道:“你在江南所以不知,你走后陛下近一个月陛下都不曾上朝,先是因为起热而咯血,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后来去了一趟天牢有落下了一背的伤,陛下是要把你曾经受过的伤都一一受过!”
“陛下受过那些苦楚以后决心不做纠缠了?”
容暮不敢想还有这等好事。
华峥不出声,但这沉默已然默认容暮猜对了天子的话中之意。
容暮不想还有这等好事,轻笑冲淡了原本的沉著,容暮半掩住双眸里的清幽冷光,他再抬起头来目中只剩洒脱:“那样也好。”
方圆不能容,异道不相安,他和楚御衡本就不该走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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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一直在陵岐郡住了有两个月,期间间或有灏京的书信传来,但都是楚绡宓寄送来的。
楚绡宓开始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似乎知道他不会回灏京了,又在书信中要他为她寻些江南好看的双面绣品,还顺带着将留滞在灏京的沈书墨批了个狗血淋头。
容暮一边笑,一边为楚绡宓寻江南最好的绣娘给她绣衣物料子,日子就在处理公务,为楚绡宓寻奇物以及陪伴华老将军四处游赏的光景里过去了。
连过了两个多月,伴着十月小重阳的暖阳下,容暮才送老将军回京。
这次秋色已深,菊花烂漫,夹道木樨飘香,就连天也都瓦蓝一片,特意给老将军带了好些江南各郡县的特产,容暮将老将军送到来时的那个渡口。
华峥带着容暮准备的东西脚步极快地上了船,辞别时他已能控制好自己不舍情绪:“就此别过了。看现在你过得好,我日后也能笑着见你死去的阿母了。”
“老将军一路多保重。”容暮笑中透出一缕落拓的气质,纯粹而暖融。
“你也保重!往后的日子记得要过得轻松些!”
随着老将军低鸣的一声,乌篷船荡在幽蓝似碧玉映天的湖面上,不断远逝在容暮眼前,最终在水鸟腾飞的铺垫下隐于水天交接的那一线。
久驻渡口,秋风撩起的碎发遮住容暮明朗的眼,而他的嘴角却轻轻上扬。
老将军所言便是他余生之所愿。
进则挣扎于如冰履世,退却可赏灿阳破云,浮光掠金,之后的日子,他不过只想做个快活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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