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是更倾向于水路的:“我们兄弟有一半的会凫水,剩下的也能跟着走水路,您看看,待会进了城,选哪条道?”
“两日水路,是要度黄海?”
谢燃灯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地图早早记得清清楚楚。
他两世为人,都没有怎么出过远门,却也是知道,倘若是渡海,那风险肯定要比走陆地要大得多。
若是碰上什么飓风海浪,或者是海啸,那一个浪打过来,无论是多老的船员都会死在海中。
“是,但是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几个时辰就过去了,咱们选择白天的时候渡海,那个点很少会出事的。”
镖头还说:“城里有个海娘娘庙,出海前拜一拜会保佑人们的平安,这几日天气晴朗,正适合出海,而且在出发之前,我们还可以去请人占一卦。”
“先入城再说吧。”
谢燃灯没有马上下决断。
他更倾向于陆路,毕竟更加安稳。二十日的路都已经赶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日。
一行人在城郊外的茶摊子前停下,听着城内外客人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打听了些消息,决定还是全部去城内客栈过夜。
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接受城卫的检查。
一只白得发光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露出来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原本凶巴巴的城卫一下子就变了态度,从敷衍变的殷勤:“您请。”
他们并不认识谢燃灯这张脸,但是看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哪个世家养出来的小郎君。
那风华,那气度,寻常人家根本养不出来。
一路上双方也有过简单的磨合,镖头很快就按照谢燃灯的要求,找到了合适的客栈。
马车停在客栈面前,车夫把帘子卷了起来,只见一位风神俊秀的年轻郎君出了马车,他踩在凳子上,一步,两步,走下马车,稳当在地上站定。
像镖师这般粗人,往日总觉得马车那点高度,还要踩个凳子,那是娘们才干的事情。
可这动作由这年轻的小郎君做来,便显得流风回雪,翩跹君子。
就好像马车的车厢设的不上不下,本是该踩凳子下来,而不是他们这种咚的一下跳下来,飞溅起一身尘土,要是不小心,还会崴了脚。
难怪人家是世家养出来的贵人,他们这种就算赚了点钱财,那也是江湖莽夫。
不过像谢燃灯这般的贵人,天底下也是罕见。明明是夫妻,可洛青曜站在他的身边,上到八十老妇,下到三岁小儿,眼睛都会只黏在这位谢小郎君脸上。
其实叫镖头看来,他身边唤他夫君的少年生得也不差,只是站在谢郎君跟前,却被衬托得平凡了一些。
洛青曜下来的时候也是不踩凳子的,他是脚尖一点,如燕子一般轻盈跃入谢燃灯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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