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她侧脸枕着沈清疏的手,带着泣音地小声抱怨,压抑着喉咙里的痛哼。
沈清疏心疼得厉害,恨不能以身代之,可她除了在一旁陪伴,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转头去问医生。
“医生,为什么无痛没有用?”
“总会痛的,现在已经减轻很多了,”医生已经司空见惯,丝毫不觉奇怪,淡定解释了一句,自顾自整理着器械,“发动还要一会儿,你可以陪着说说话,缓解产妇的紧张心情。”
“可是,我也很紧张。”
沈清疏在心里小声自语一句,掌心不停地出汗,潮湿粘腻,看着林薇止痛苦的神情,她脑袋就像当机了一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很着急,尽管现代医学已经很发达了,难产的概率十分微小,可她在这样的情形下,总忍不住联想起沈佩璃那次难产。
她害怕失去她。
她知道这样的念头很不吉利,所以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发散思维去想,自己吓自己。
一股血腥味儿在消毒水空气里弥漫开来。
沈清疏腿都是软的,边给林薇止擦汗,边努力地东拉西扯。
“对,都怪我,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好好好,你说了算,我生就我生……”
“对了,我好像忘了第一时间通知爸妈,上次还叮嘱我来着,等他们过来,肯定又要骂我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看在孩子的面上,肯定也不会和我多计较。”
“……还没换,要尽快换了,哦,还有,猫猫狗狗的,时间是不是要推迟一点,掉毛会不会对宝宝不太好,不过注意隔离,好像也不是不行。”
林薇止闭着眼睛,将脸贴在她的手上,紧皱着眉头,几乎都是在听她说,间或回几个字,泄出几声痛呼。
沈清疏觉得自己声音也在发颤,她说得口干舌燥,后来绞尽脑汁也扯不下去了,干脆给林薇止讲笑话,编故事。
日头一点点升起来,又一点点落下去。
到了傍晚,一声啼哭,孩子终于出生了。
宝宝很健康,有五斤多,小小的一只,闭着眼睛,全身都还泛着肉粉色,皮肤却不怎么皱,因而看起来竟并不丑。
沈清疏之前听说新生儿皱巴巴的像是小猴子,很是调低了自己的心理期望,现在真的见着,竟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这是她们俩的孩子,血脉相连,她心里的爱意涌动着,更生出种难以言喻的喜爱。
一时竟呆怔着说不出话来。
送去育婴室前,医生把孩子抱到床前,林薇止体力不支,只来得及偏头看了婴儿两眼,便眼皮打架,昏睡了过去。
天边绚丽的晚霞渐渐散去,夜幕笼罩了大地,沈清疏守在病床前,看着林薇止在灯光下愈显苍白的脸庞,呆呆地出神。
她们的女儿。
她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到现在还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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