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心里被揪了一下,瞳孔也闪动了几下。
她梗了梗喉咙,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过了许久,才说:“好。”
第二天周日,姜新染趁空和顾若一起去了临西区那家孤儿院。
由于这片城中村的搬迁工作已经完成,原本热闹的条条巷弄,此刻行走其间,就像一座空城。
大晴天下,看着乱搭的电线和低矮的屋檐,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萧瑟感。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顾若循着记忆里的路,带着姜新染站在了曾经的孤儿院门前。
那家孤儿院是私立机构,不合规,早在多年前就被勒令停业,这栋建筑也早就荒废了,墙角屋檐结满了蜘蛛网,比外面更破败。
被阳光晒褪色的破水桶歪歪扭扭倒在花坛边,花坛里的植物无人打理,早就干枯了,再往里有一个露天水龙头,塑料水管早已氧化变脆,而金属质地的龙头被铁锈层层包裹,早就流不出一滴水来。
说是孤儿院,因为不正规,占地面积很小,只有两栋楼,一栋两层,一栋五层,加上两面不足两米高的围墙围成了一方院子,可供小孩子活动的面积少得可怜。
“若若……你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姜新染太过惊诧,以至于连口气都怀疑起来。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顾若没有回答她,只说:“跟我来。”
她带姜新染上到那栋矮楼的二层。
二楼就是顶层了,这栋楼建成年代太早,隔热做得不到位,才三月份,人站在屋里,就已经感觉到闷热和窒息。
能卖的都卖了,所以只有一间挤满灰尘的空屋子。
顾若站在墙角边,指着贴墙跟的一块空地说:“这里原来是我的床。”
姜新染走过去感受她当年睡过的地方。
墙角处,竟比房间正中央更加闷热。
“以前这间屋子里住了几十个孩子,我的床又被挤在墙角里,夏天出汗出得多,不能天天洗澡,所以每到夏天,我身上总是一股酸臭味儿,那些小孩看见我就捂鼻子逃跑。” 顾若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了,说着,竟然还笑出声来,“有时候实在热得发昏,就趁半夜悄悄溜出来,在院子里乘凉,可惜临渊太繁华了,灯红酒绿,把夜晚照得太亮,所以那些乘凉的日子里,竟没有看到过一颗星星。”
她平静地说,姜新染安静地听,听着听着,心脏就酸起来,像被人用闷锤,不轻不重地凿着,又难受,又无处发泄,只好默默地上前,伸手抱住顾若,把自己的脸埋进她胸口里,听她的心跳声。
咚咚有力。
也不知她遭了多少罪才能走到姜新染面前。
姜新染想,好像她和顾若在一起的日子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她在享受顾若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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