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下抬起了一只纤白手,轻轻挡了些临在眼里的晨光,浅褐双眸微微阖着,溢出眼角一丝天成媚色,眉若翠羽翩跹,腮有桃花瓣染。
饰带层叠束了柔腰,月白裙角慵坠在车边。外敞了件鹅黄薄纱,更添得人一望而道天然素雅,再顾已觉庭月多情,再三么……车下的少女撇开了眼,好似唯恐心魂不守。
车上那人似不情愿地懒懒起身,不经意间娆动身姿,朝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朝车下的少女道:“不然……上车再说?我不便在此多逗留。”
“我自己走。”扮了仙人还话多得紧,回了本形岂不是喋喋不休。任你美得桃羞李让,少女也委实不想再多纠葛。
“我有白鹿真人的消息,你听是不听?”
马车沿着江边渐渐行远,龙钟老翁变成了一个俏媚姑娘,本来年纪相仿,倒也不端着了,直接问道:“你不是学方仙道的?怎么想去学医了?”
少女没接话,只问:“白鹿真人在哪?”
黄纱姑娘已料她不答,悠悠声道:“我给你消息,你也给我消息,如此才公平。”
少女语焉颇是清淡:“我不是方士。也没学过方仙道。”
“我看你明明对对方术之事知之甚广啊。”黄纱姑娘自是不信,刨根问底。
少女依旧淡淡的:“略懂皮毛。看过几篇术理杂记,听过一些鬼怪奇闻,见过你们几个简单的取火化冰的符咒罢了。”
“略懂皮毛你就能看到我陶鞠上的符箓还能看穿我的幻术?”
“那是……闻到你身上有极淡的桂花香气,有所猜测。”少女说起闻香,倒是浮现了几分忸怩的神情。
女子忙扯起衣领用力嗅了嗅,嗔疑到:“真形都已隐去,这你都闻得到?你是属狗的吗?”
“不是。因着自小五觉比旁人灵敏一些。”
黄纱姑娘暗自气结,又看她从容自若,一副分明装都懒得装的样子。
怎么是自己阴沟里翻船,自己把自己给唬住了?心下仍是满腹疑问,又开口到:“你当真只学了取火化冰?”
“非是我要学,只是偶然见人用过,你方仙家符面冗长,只这一两个简单一些。不过,年岁久了,应该也忘干净了。”
“嗯,就是就是!我都不大记得住……”黄纱姑娘点头附和,思着话头,又问,“你家里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都过世了。”少女支眼看着江面,语气平淡。
黄纱姑娘彻底哑然,分明是可以续着宽慰几句的事情,看她态度又冷得不近人情。
山风裹着初夏清早的阳光,卷了一身,明明是温凉的天气。
现下却是温意过少,凉意甚多。余光打量过去,少女端坐在马车一侧,衣着实在朴素,举止气度又分明严教约束过。
家事难再开口打探,只大概猜测这边夷之地,前朝动乱,家族流放者众多,许是哪家官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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