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既没有问他高专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问他消失之后五条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而同样的, 五条悟也没有过问他有关横滨的一切。
两人仿佛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些曾造成巨大创伤的事情, 在五条悟亲手打造的仅有他们两人的封闭空间中,他们看似紧密触碰却又极其克制, 就像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双方允许包容的极限。
但即便如此, 太宰治依然能在一些细枝末节里察觉到五条悟藏在强硬的外表下却又无意间泄露出来的伤痕。
那天太宰治在浴室自带的露天活水温泉中泡澡, 由于喝多了苹果牛奶,导致晚上睡到一半起夜, 但刚搬开五条悟的手臂坐起来,就被他冷不丁地扣住了半边肩。
“你干什么?!”大概因为是惊醒的, 白发男人低沉短促的声音有着来不及掩饰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惊惶, 手中的力道也很重,铁钳一般。
太宰治呲了呲牙,被他按着起不来,干脆顺势俯身趴在了五条悟身上,在他耳边小声说:“想上厕所。”
“……”五条悟搂着身上的重量, 在黑暗中慢慢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嗯。”他慢半拍地应了声, 抱着太宰治下床,走到盥洗室外才放下他,“去吧。”
等太宰治洗了手出来两人再次躺回床上后,五条悟跟他说:“下次晚上要上厕所先叫我。”
“……想喝水呢?”
“起夜就叫我。”五条悟肯定地说,仿佛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怪异,“我不想睡觉都不安生。”
明明已经设下了除他之外无人能闯入的帐,铐上了除他之外无人能打开的锁铐,甚至自己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却依然无法消去潜意识中的不安。
管中窥豹,太宰治大致能了解当初自己在五条悟眼前消失对他究竟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他难得反思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不清楚那样的布局若成功会给五条悟带来怎么的心理负担,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是对所有人而言的最优解,包括他自己——
如果注定会死,能够为自己所在意的人去死,对他而言也是种极致的浪漫了吧。
可最后的道别与消失,看起来像是遵守约定,太宰治也是这么和五条悟说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面有他的私心……想再见他一面,想死在他的怀里,虽然孤零零地来到那个陌生的世界,可至少离开时不是一个人。
然而……好像还是对五条悟残忍了些,太宰治没有忘记五条悟那如同落在他心口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眼泪……他不是真的无敌到悲喜不加身、哀怒不伤神。
“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五条悟捏了捏太宰治的脸。
太宰治无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他热乎乎的怀里,闷声道:“知道了……睡了!”
……
时间就在太宰治整日如同咸鱼一般的躺平中度过,就在他以为这样除了看不到小姐姐唱歌跳舞的肥宅日子会至少持续到他养起膘的时候,在某天清晨,他忽然被五条悟无情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去。
气候已经进入了初冬,原本的困意被兜头吹来的寒风驱散,手链不知何时被取下,被人换上一身保暖的运动装、脚下也踩着运动鞋的太宰治一脸懵地站在室外,听着罪魁祸首五条悟要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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