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轻嘲?亦或是想要施舍什么?
谭雨清微阖下眼,靠在透亮的车窗旁,疲惫地闭上眼。
意识随着车内的歌声逐渐模糊……
“姑娘……”
“姑娘?”
陌生的声音将她唤醒,谭雨清眼皮轻颤,慢慢睁开。
“南河路到了,姑娘该下车了。”
她看了眼窗外,果然是熟悉地景色,付钱道谢后下车。
南河路属于老城区,楼房比较陈旧,规划也不甚合理,有些脏乱,但胜在价格便宜。新区完善之后,大部分居民都搬到那里,这附近就显得格外冷清,到了这个时间早就沉寂下来。
谭雨清摸出手机,本来想跟母亲打个电话,但没忍心打扰她,拿出钥匙,乘着电梯上去。
这里并不是她原本的家,公司没破产之前,她家在城北有一座别墅,不过公司破产之后,别墅那边经常有人上门闹。为求清静,就搬到了这里。
一年半的时间,由奢入俭,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
到达五楼,电梯门打开,谭雨清走出去,深夜的廊道中,她的脚步声十分清晰。
她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小声音。
“傅总……”
“这是我女儿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改变……”
“我知道……”
谭雨清呼吸一滞,开门的手顿住。
傅总在给她母亲打电话。
她早该想到,母亲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对债权转移的事情没有怀疑。
原来她早就知道傅总的事情,只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
谭雨清心口有些闷,拿钥匙的手慢慢放下,头无力地抵在门上。
她不知道傅总是怎么跟母亲说的,也许在妈妈眼里,她早就是为了钱财而出卖肉体的卑下之人。
妈妈会不会以她为耻?会不会觉得她玷污这个家?
谭雨清不知道,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反驳,告诉妈妈不是这样的。
但她不敢,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
门内的交谈声逐渐停下来,却并没有安静。她听到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妈妈在哭。
二十年来,谭雨清只见过两次她哭泣。一次是她九岁那年,外祖父母的过世,另一次是父亲下葬的那天。
而现在是第三次。
她忽然有些累。或许她应该答应傅总,做他的情人,这样至少不用活得这么疲惫。
一具皮囊而已,只要张开腿就能解决一切,多么轻松,多么简单。
她这么久的奋斗,究竟在坚持什么?
不经意间,她垂下的胳膊压住把手,门轴转动的声音将里面的人惊动,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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