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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灯先生似乎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有奇异的爱好,我认为由他来决定棘手物品的归宿绝对妥当。

传达室的乌天狗仍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似乎我的请求让他感到了很大的困扰。

“倒不是诅咒物品……”他求助似的看了周围一圈无果,最终吞吞吐吐地交代了实情,“可是,寄过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把一部分存放在您的办公室和储物间,但是剩下的东西还是放不下!”

他跟着我一路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我拧开门把手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我熟悉的书柜、办工桌或者沙发茶几之类的器具,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

洁白的百合、下垂状横开的江户菊和丝绒般的嵯峨菊,还有蓝色的和淡紫色的唐菖蒲,花束摆满了所有能够放下的空间,盖住了案牍挤满了桌面,连地面都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供人通行。

每年春分、秋分和孟兰盆节的时候,因为生者祭祀亡灵的节日氛围,地狱里也流行赠送礼物的风气。

花束包装的风格不尽相同,或许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虽然平日里时不时地也有人寄东西过来,但如果说是受节日影响的话,一次性收到这么多,似乎未免有些太过。我扫了一眼,从花瓶里抽出一支唐菖蒲,随手掐了掐它的叶子:“……寄件人都有署名吗?”

传达室的乌天狗挠了挠脑袋:“您误会了,这些是生者献上的祭品,从地府寄过来的包裹还放在仓库里呢。”

我碾着草叶的手指往下一沉,[都随便拿去处理了吧]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这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踟蹰森望月生前是一个无名小卒,死之后也并不像源义经或者上杉谦信那样名声出众,自认为没有多大的资格受到他人的供奉。我的亲族早早就断开了联系,想来这些东西都是熟悉我的人所献上的。

鸦天狗小哥贴心为我指出其中区别,他说:“您看这里,菊花和百合都是祭典亡者常用的花,在地狱又不会有生者,所以大家平时都不会特意选择这些东西。平常时节送过来的花都是玫瑰、郁金香或者桔梗呢……”

我转头去看那满室的鲜花,一时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谁会在这时候为我扫墓呢?

我什么都没有剩下,也没有什么可以剩下的东西。

坟墓这个词语不是我死后的归宿,这种无聊的祭奠行为真是可以被称作愚昧的执着。

从赛之河原里出来后,我并没有生出去寻找生前朋友的念头。

这群家伙每一个都是很好的人,辞别我以后,他们的人生都还会顺顺利利地继续往下走。

鬼舞辻无惨已经被我打倒,接下来的人生没有借口可以不好好生活。他们应该用尽自己的全力去追求想要的东西,然后顺理成章地幸福美满,长命百岁……或许还会结婚呢!找到自己愿意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共同坠入爱河——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与相爱的人组建家庭是很美好的事吧?我认识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逐渐长大,渐渐变得更加坚毅和成熟。他们的友情依旧,膝下之子仍旧可以一起奔跑和玩耍,日复一日重复着长辈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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