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儿力。太宰治怔了怔,就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弯下腰,拥住了病床上的少女。然后,他感觉到,爱丽丝的手颤抖着,沿着他的手臂慢慢向上。
她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仅仅是这样的动作都做得缓慢艰难。但是即便如此,她依旧一点点摸索着,像是隔着衣物确认着他骨骼和肌肉的形状一般,从手臂到肩膀,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后颈,再向上,手指插入了他的发间。
她的动作轻柔的像是在保护还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
太宰治以为自己会不适应这样的接触——无论是爱丽丝的拥抱还是脆弱致命的颈项被触碰都是对他而言非常陌生的感觉。但实际上,只觉得被她的指尖轻轻触碰过的地方涌起了细微而确实的暖流。那些让他陌生的温度一点点汇聚在一起,沿着不存在的路径,流淌进了心脏。
就像空洞的身体内部,被点燃了橘色的,小小的烛火。
他忽然就懂了她的手指停在他后颈时那种小心翼翼——她摸到了即使隔着绷带也依旧清晰的脊骨的轮廓。
——她还是在担心他太瘦了。
她发现了异常,感到了违和。然而,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怀疑“太宰治”的心思,不是去确认自己的安危,而是如此纯粹真实的担忧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然后,在发现自己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之后,她的安慰也还是这么笨拙。
然而,正因为如此。怀中的热度与鼓动传递而来的安宁与温暖,却益发的真实而令人眷恋。
这才是,爱丽丝对于“太宰治”的意义。
并不是单纯的爱情——不如说,爱情才是这份安全感的衍生物。对“太宰治”而言,爱丽丝是母亲,是长姐,也是恋人。是他的避风港和安全屋,是他可以卸下一切防备所有伪装,即便暴露出最脆弱不堪的一面,也能够被原谅被容许,被厚重的温暖包容呵护的地方。
对胆小鬼而言,这样的温暖实在太过致命了。
太宰治弯起了嘴角,然后,他毫不意外的听到耳边传来了爱丽丝压得很轻很低声音。
“阿治很辛苦吧……”
——看,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能在这样的时刻,说出他想听的话。
在爱丽丝看不到的角度,黑发的青年长长的睫毛很缓慢的一眨,“为什么这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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