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滋味尚可,但那是肉质打下的基础,我几乎没做什么,只需要定时翻面,这种劳动很难带来成就感。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反而是光秃秃的西蓝花,这跟我平常吃的口感差异极大,如果是闭着眼睛做双盲测试,我将它们当成有亲属关系的两种不同蔬菜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潘德小姐礼貌性地对我认真做了夸奖。坦白说,她的夸赞向来很真诚,只是今天晚上她刚好把重点放在了肉质决定一切的牛排与全然照本宣科的沙拉调味汁上,叫我不知如何厚着脸皮领受。
“嗯,芝士味道真不错。”用甜点的时候她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你在哪一家订的?”
我告诉了她店名:“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手工制作?”
她的回应流畅极了:“我家没有模具。”
“所以你完全相信我能做出这样的蛋糕?”我望着她,似笑非笑。
潘德小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好吧。我不知道你喜欢海盐芝士蛋糕,毕竟这很——”我顿了顿,“用你的话说,很乏味。”
“乏味也没什么不好。”她望过来,“你不就是一个喜欢乏味的人吗?”
“我和‘乏味’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强调,“如果你有了那种感觉,就说明你对保守而富有专业性的选择有一定的偏见……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认为过生日的人最大是一条跨文化通行的准则。”
她眨了眨眼:“诚如你所说。”
我抿着嘴:“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会说,”她站起来,偏着头看我,“是那种保守而又稳重的选择。”
“耳环?”我隐约捕捉到她神情中恶作剧的意味。
潘德小姐摇了摇头。
这时,她走去玄关拎了包过来,从中拿出手机鼓捣了一会儿。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潘德小姐发来了一张图片。
“愿望券?”我慢慢读出来,微眯着眼睛。
她到了我的跟前,抱着臂,像个胸有成竹的上位者,然而神色间又有藏不住的忐忑与期待,她倒像是交作业来了。
我又仔细观察自己收到的礼物,那明显是出自她的手绘,又将手绘的券扫描而成,字迹很清楚,使用条款与限制的措辞严谨得像份合同。
潘德小姐给了我一个许愿的机会。
她吸了口气:“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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