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凝望武皇的眼睛,如果是在刚刚走出掖庭宫时,有人跟她说这样一番话,那她一定幸福得快要哭出来,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她终于偷尝芳泽的时候,武皇拒绝了她的提议。
武皇将她珍重地拥入怀里,温热的气息真真切切地拂在耳边:
“我要如何不这样爱你。”
☆、番外五
景云元年冬,长安醴泉坊。
我穿着一身僧袍,头上裹起幅巾,勉强为光秃秃的头挡住冬日凛冽寒风,跟随着一个着青袍的小官,趋入堪比皇宫的高大宅院。
我还没有来过这里,在与这尘世隔绝之前,在我还有一个尚宫身份的时候,就够不上来这里。那时的我万万想不到,我会穿着一身僧袍进入这座高第,为着这里的主人,或者我自己,想斩也斩不断的尘缘。
门一关,便阻断了冬日的寒气,炉子正旺的屋里灼灼,我低着头恭谨站在堂下,听见屋里旁人窸窸窣窣下去的声音。
坐在主位上的人亲自走下台阶,语气里满是急切:“柴尚宫……”
“公主。”我闻到身上庙里带出来的檀香味,连忙打断了她脱口而出的俗世称谓,“贫尼休明。”
面前的人明显全身一僵,念了快半年的佛,我也等得起,只垂首不语,等着这位镇国太平公主的问话。
“抬起头来。”她说。
我便抬起头,公主还是印象中的那样风华绝代,只是微微讶异于她比上次见到憔悴了许多的神情。
四目相对,我倒是坦然,太平公主先挪开了目光。
“我以为见到你就像见到故人,你是伴在她身边的人,骨子里会烙着她那种别人学不来的梅花清气,看来是我错了,你一身被那骗人的檀香氤氲,再找不到她的一点影子。”太平公主训话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心里不自在,就冲口而出,话虽然说得绝,侧目看向我时,那种轻蔑的眼神里,还是被我捕捉到一丝期待,“你真的放下她了吗?”
我学着庙里的大和尚一笑,道:“贫尼听说昭容已经入了万年吉地,公主把能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放下她?她难道是该死的人?”太平公主被我不咸不淡的话激怒,劈头质问道,“她究竟种了什么因,得到这样的果?”
我也讶异于惯常待在宫中的那个我不见了,竟然一点也不畏惧公主的盛怒,还能继续保持着唇边的那个笑,合掌道:“公主问因果,不如问寂灭。”
太平公主虽跟她的母亲一样爱修佛寺,却不如她的母亲能听得进佛家言,听我这么说,早已失了兴趣,冷哼一声,转身回了主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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