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陶乐思还挺想咨询一下希尔达的意见,她想听一下希尔达对这些破事有什么心得体会。但是在英格丽面前,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开口。
“我们三个人很难合作,”陶乐思说,“否则克劳迪娅不会冒充了你那么久,才露出破绽。”
“我明白,”英格丽吸了一口烟,金发垂在她的脸颊边,形成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弧度,“但是既然我们现在都在这个镇子里,我认为还有尝试的必要。”
“索莎娜难以和你谈拢。”陶乐思说。
“因为你所能给的条件非常有限,而我不同。”英格丽笑着说道。她的语气非常温和,如朋友之间寒暄聊天,陶乐思觉得她分明在讽刺自己。
她再度看了一眼希尔达。希尔达低着头,右手放在叉子上,好像根本没有听两人的交谈。
陶乐思决定开始反击了。她问:“你能给索莎娜什么?”
英格丽将烟卷从唇边移开,夹着烟的手指同时支撑着她优美的下颌。她说道:“希莱丽娅的血。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几滴,索莎娜就会愿意听从于我。”
陶乐思说:“如果是我,我不会给别人半滴她的血。”
希尔达略微从杂志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说话。
英格丽笑出了声,好像是被陶乐思这话逗乐了。她朝陶乐思举起酒杯;但陶乐思没有动,也没有去碰手边的伴餐酒,于是英格丽又将酒杯凑到了唇边。
“如果我无法说服索莎娜,至少你是愿意和我合作的?”英格丽又问道。
“不,”陶乐思非常坚决地说,“我不会和任何人合作,包括你、索莎娜,或者是天使。”
英格丽收敛了笑容,她偏头疑惑地看了希尔达一眼,又看着陶乐思,仿佛是在电光石火之间,陶乐思就和希尔达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
但是希尔达依然只是低头翻阅着杂志,把陶乐思撇到一边饱受没有炖烂的牛肉和英格丽的双重折磨。
盘子中的土豆散发出阵阵热气,旁边餐桌上的顾客在谈笑,整间餐厅都像是处在带着炖牛肉味与烟味混合、潮热的蒸汽之中。
午饭的气氛沉闷而滞涩,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尴尬。英国菜着实不对陶乐思的胃口,她草草了扒了几口饭,甚至连饭后咖啡还没有端上来,她就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含含混混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落荒而逃。
陶乐思不想在那个地方呆下去,也不愿意再和英格丽周旋,或者谈论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于赫卡忒女神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这样仓皇离开后,英格丽一定会对希尔达嘲笑自己,讽刺她的惊慌失措。可是陶乐思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她快步走在街道的积雪上,却不知道应该要去哪。克劳迪娅已经离开了格雷厄姆酒店,而学院地下的索莎娜,面对陶乐思的突然拜访,估计也只会赏她一个“滚”字。
“就让希尔达自己选择吧,”陶乐思自暴自弃地想,“如果她觉得英格丽比我更好的话,我也会尊重她的选择,我会买张回中国的机票,我又会英语又会德语,在国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找一份翻译的工作,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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