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言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如梦初醒地抬起了脑袋。
“宿傩大人!”里梅站起了身,他焦急地看着抱着市川椿走进来的两面宿傩,两个人都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但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个伤口,“市川大人怎么了?”
“她累了。”
男人的声音是听不出波澜的平静,仿佛怀中的少女如他所说的那般,但猩红色的眼底却是仅存的理智极力按耐下去的愤怒与杀意,稍有不慎,就会卷起一触即发的灾厄,而他正是灾厄本身。
隐忍不是两面宿傩想要的结局,他的真实想法自然如同那个约定一样,用整个世界的毁灭向市川椿赔罪。
但他必须要等待,至少要等到她醒来为止。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将他变为诅咒的情绪没有一星半点的对他的愤怒,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与恐惧,她害怕醒来后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个全新又陌生的世界,以强烈的愿望将本该随着契约一道消失的他留了下来。
——不要消失,不要留她一个人。
她如此哀求着。
是以,无论他多么愤恨,多么想释放自己的破坏欲,他都只能暂时放在了一边。
只因这是她的愿望,只因他屈服于她。
两面宿傩抱着市川椿去了浴室,将她头发和身上凝固的血迹和脏物洗净。
他特地确认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说,重置就能消除一切伤害,腰附近的皮肤白皙又光滑,根本看不出她曾遭受过腰斩,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伤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他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梳了梳被他烘干的樱发,抱着她坐在了床上。
两面宿傩端详着市川椿的脸庞,沉睡中的少女蜷缩在他的怀里,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机,甚至让他产生了她永远不会醒来的错觉。
他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想了想,伸手去取床头柜上那枝清洗干净的椿栉,将它随意地架在她的耳廓上,像是标上了属于他的记号。
就在他松手放开发梳的那一刻,市川椿醒了。
纤细的睫毛如蝴蝶扑扇翅膀那般颤动了几下,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椿?”两面宿傩低声唤道。
樱发少女一动不动地盯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没有说话。初醒时的迷茫很快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底如机器般陌生的冷淡,以及搞不清状况的疑惑。
看出了她在思考,两面宿傩没有催促她,他用为数不多的耐心等待着她思考结束的那一刻。
几秒后,薄薄的唇瓣动了动,少女冷静得没有起伏的声音中流露出浓浓的警惕:“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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