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气势汹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先前一向胆小乖僻、什么事情都听她安排的南月,竟然会因为一个胡人当众反驳她。而且南月虽说是南家嫡女,可南家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在乡下养大的野丫头,怎么会懂官场里弯弯绕绕的那些事?
再说了,不就是责骂一队低贱的胡商吗?怎么就和老爷的官爵有关系了?
王婆婆气得发抖,想要反驳,可此时她一旦说什么,就是应了南月的话。王婆婆可万万不愿意被扣上给南家丢脸、让老爷丢官的帽子,她忍了又忍,只得在心里畅想,回京后定要在老爷夫人面前指责南月是多不讲理,让她在家里没好日子过;定要哭诉这队低贱的胡商有多野蛮不讲理,让他们别想在京城中顺利地做生意!
王婆婆一走,无名便没忍住噗嗤轻笑了一声。
不是在笑王婆婆,是在笑南月。
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竟然这么牙尖嘴利。
南月回头,正好对上无名的笑颜。
对视片刻。
无名仍然在笑,南月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发丝遮住微红的耳尖。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犹豫片刻后,又抬起头,踮起脚,想要帮无名擦干嘴角的油渍。
南月的动作很小心,甚至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可眼见就要碰到无名的唇角了,手腕却一下子被捉住。
无名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从她手中抢过手帕:谢谢南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无名终归还是不喜欢和他人亲密接触的,今天紧急时刻让南月抱了抱算是意外,现在她自然不会再让南月触碰到自己。
无名只是做了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可南月却委屈失落地低下头,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嗫嗫道:嗯无名姑娘,天色已晚,我先回马车上休息了。
去吧。无名挥挥手,也不哄人。
之后,无名又去营地那边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坐了会儿,吩咐李昭注意着夜间的动向,便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车帘一拉开,蜷缩成一团的南月吓了一跳,像只炸毛的小猫。
看清来人后,南月迷茫地眨眨眼:无名姑娘?
无名解释道:这是我的马车。
马车虽然外表朴素,里面却不像王婆婆想象得那般简陋,反而极为豪华。两边铺着软绵绵的华贵毛毯,上边散落着各色金银饰品。中间一个昂贵的红木案桌,桌上几盏琉璃,铺满新鲜瓜果糕点,桌下暖炉飘着淡淡青烟,熏香四溢,奢靡到了极致。就算是南家的马车内饰,也比不过这儿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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