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SP的面试就在周末。
只能掌握自己能掌控的——于是陈更反反复复地背了很多遍“介绍自己“的答案,好像她的十七年已经被那些文字牢牢定义。同一天,赵文欣信心满满地告诉她自己递交了SSHI的申请,更高的分也是更足的底气。
哲学社的同学里,有四个人要申请SSHI:陈更自己、赵文欣、王应呈和张晋之。然而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去得了的,去年只录取了一个人,她有大概率不会是幸运的那一个。如果两个都去不了,陈更就准备待在A市组织哲学社的活动。她这样想着,却不希望这个可能会发生。
准备面试了一上午已是十分疲惫,陈更决定去高中的图书馆还她已经逾期快半年的书。学校和家在一条公交线的始发站和终点站,所以从前她每周末都会坐这趟车回家。这条线路承载过两年前她和徐行曾经发过的信息,她并不轻松的学业,还有沉默的孤单。
孤单是没有边界的。此刻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陈更难以分辨窗外发生的变化,但当这路公交车更新换代、有些污痕的绒布被撤下换成了光洁却有些冰凉的塑料座椅,陈更才理解时间和孤独的确是被切割的。
时光的缝隙中,她的学生卡还作为着她存在过的证据保留着。拿着旧学生卡的陈更借口说自己生病迟到,却被保安叫住,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老严她苦苦思索,想起班主任那颗标志性的稀疏的头顶,她脱口而出,严立群! 保安像宣判似的,终于点点头放陈更进了校门。
刚放寒假不久,B校的主教学楼已经空空如也,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回家。想起几周前不愉快的谈话还有那个如肉中刺般的名字,陈更心中难免忿忿。高叁楼在林荫道的尽头,是一座才翻新的教学楼,十五个班淅淅沥沥地分布在六层里。要去图书馆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高叁楼,陈更从楼下也能遥遥望见十班所在的教室,还有课间攒动的人头。本能般,她辨别着徐行是不是在这混乱的背影中,片刻后,陈更终于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径,收回目光像图书馆奔去。
B校的图书馆、后花园的沉思湖、教学楼间的林荫道是年轻的情侣们约会的好去处。陈更在月考后会常常去沉思湖畔坐上一下午,再转悠到图书馆去写作业。有时班级间打篮球比赛的时候,她也会在篮球场的角落驻足一小会,远远地看着欢呼的人群和那些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同学,再沉默地去那个属于她的小小天地。
陈更早已体会不到属于一个集体的感觉。每年的元旦晚会,她总是主动请缨坐志愿者,手忙脚乱端着彩带从门后看排练的同学们唱着歌;运动会结束合影时,她甚至希望把自己的存在搅碎抛进人海里。她努力活在人潮中,也努力被淹没。一阵阵的寒风像海浪般汹涌,刺痛了陈更的脸,也让她清醒:她说服了自己就这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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