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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竹生没有应声,她的视线落在庄一如的小臂上。

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截莹润玉臂,因魂魄离体,不如真实的肌肤那般细腻,柔白的皮肤表面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刚才下嘴咬的地方留下两道齿痕,伤口破开,隐有流动的淡银色光点从齿痕中溢出来。

而吸引了陆竹生视线的,是齿痕边上一根黑白交织的手工编绳。

用黑白玉线编织的平行扣,末端打了一个小巧的平安节,样式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看得出来戴了很久了,绳线交织的地方有些自然的褪色和花斑。

这样一条古旧的结绳戴在庄一如细如润玉的手腕上,与她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

陆竹生盯着结绳上的平安扣出神,这绳子……她还戴着吗?

直到庄一如第二次温声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垂下眼眸,因抗拒而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庄一如于是抱起她,后退着回到开阔一些的地方,松开了手,衣袖随即隐去手腕处的结绳。

“到我的办公室去吧。”庄一如牵着嘴角挤出微笑,用尽量柔和的语调说话,“我帮你看看伤。”

她被厉鬼撕开的伤口还涌动着黑烟似的阴气。

陆竹生没应声,斜眸瞥了一眼庄一如发白的脸颊,后者黯淡的目光和牵强的笑容让她心里发堵,哪怕庄一如是因为母亲的委托才对她好,但到底和别人不一样。

她默然转身,一语不发地朝楼下走,穿过铁门的时候,她似乎又听见熟悉的细弱叹息。

庄一如跟在她身后,左手习惯性地抚上右手手腕。

结绳粗糙的质感勾起一点往事的回忆,她不由抿了抿唇。

陆竹生的性格向来如此,阴郁且不爱说话,庄一如在陆竹生身边默默守了许多年,但是从未真正接触过她,也一直不知道如何去接近她。

她把陆竹生从鬼门关抢回来,不仅没有收获陆竹生的感激,后者反而对她爱答不理。

手术成功后,陆竹生在医院住了几天,庄一如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去查房,高频度的接触似乎令陆竹生反感,每次她去病房里,陆竹生都摆着一张臭脸,对她的问话一概不应。

有一天,庄一如走进陆竹生的病房,意外地看见少女低头捣鼓着什么东西。

病床摇起来,陆竹生腰后垫着个灰色的方形靠枕,斜倚在床头,黑白两色的玉线在她指尖灵巧地穿梭。

窗外的阳光洒在白瓷砖的地面上,随着婆娑的树影形成万千变化的光斑。

陆竹生穿着病号服,哪怕是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显得过于宽松,上衣领口歪向一旁,露出纤细的脖颈与半截柔白细腻的肩膀。

及肩的柔软黑发散漫地搭在肩头,由于长时间卧床,有几缕发丝不太服帖,倔强地翘起来。

她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素来苍白的小脸儿今日看起来有了些血色,气色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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