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的,那是她出身凤诏的母亲教给她的秘术,就算没有不传外人的规矩,她也不会轻授旁人。
“除非——”
风符凑近了些,道出了令他重燃希望的二字。
除非什么呢?
他苦思之际,蓦然发现两人的距离不过寸许,他几乎已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薄热。这诡异的氛围令他疑惑地看向风符——因身量之故,他不得不把脑袋垂得比往常更低才能窥清她的神色。
她眼中映着自己的面孔,一点春晖在其秋水明眸中盈盈流荡。
他避开了这双眼睛,视线落在她肩发的花瓣上。若在往常,他定会顺手拂去,而眼下情形,他只觉双臂僵直,难以动作。一直以来,他都无法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欣赏这具红粉骷髅,但不可否认的是,风符拥有颠倒众生的美丽,尤其是像眼前这般展露笑意的时候。
某根尘封已久的心弦忽被拉紧,家学、外传、非亲非故,难道她要说……
很快,少女动人的嗓音打断了他的遐思。
“除非,你认我做干娘,如何?”
……
虽早已习得轻功,但许垂露还是选择慢步徐行,以双足探寻幽篁山的春日胜景。
这是她与萧放刀第二次踏上这条小径,两侧柳树已绽出新芽,满眼都是嫩软如烟的绿,霜飔已作惠风,枯叶早化春泥,便连萧放刀峭刻的背影都被足下的圆润溪石衬出几分拙诚可爱。
这时节就像盛开状态的如流花,丝丝片片都舒展招摇,无畏无惧。
“宗主。”
她伸手摸了一把萧放刀的乌发,轻声叫住了她。
“做什么?”
“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道出了与上元夜的萧放刀一样的话。
对方果然站定转身,目露疑惑之色。
许垂露望进她的双瞳。
萧放刀面孔之外、那片柳絮飘转的空气中浮现出一个突兀又潦草的圆饼,它没有厚度、没有质量、不可触碰,如果要给一个定义的话,它应当属于幻觉。
尽管如此,扇形图为自己提供的帮助却是真真切切的,她喜于看到其上的各类色彩,那是萧放刀情绪存在的明证。
可是,置于原本的画作中,它是草稿、闲笔、涂鸦,不能算作构成画面的一部分。
所以,提高完成度的方法并不只有在创造与修改,还有擦除。
虽有过河拆桥之嫌,但现在她不得不对这个无辜的小东西下手了。
许垂露展臂扑去,紧紧拥住了萧放刀。在扇形图显现“错愕”的一瞬,她抬手调用了擦除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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