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夕没想到茯苓会这样沉不住气, 竟然在人家杜员外家就撬上了墙角。她无奈摇头, 继续听下去。
“我的道侣, 只有苏镜夕一人。”
陆千琅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未沾染夏夜小溪的氤氲水汽, 只如他手中的利剑,锋利无情。
茯苓的小嘴张开又阖,脸上也现出几缕失望的神色:“可……可她快要飞升了。如果她渡劫成功呢?等她练就仙身,自然也就不需道侣一同修行了。”
陆千琅依旧低头擦拭长剑:“我说过, 我陆千琅的道侣,只有她一人。纵使渡劫飞升,也不会改。”
“那──”茯苓有些气急,说话也不分轻重起来:“那要是她渡劫失败, 死了呢?”
陆千琅抚剑的动作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低下头,状似无意,却又决绝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寻她去。”
“你这又是何苦!”茯苓跺着脚站起身来:“整个仙门,就数你最了解她的脾气。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又何曾把你这些心思放在心上?那些每日跟在她身后,日日献殷勤, 常把思慕挂在嘴边的, 她尚且从不搭理, 你把这些都埋在心底, 她又如何会领情?”
陆千琅这才抬起头, 藏剑入匣:“我不需要她领情。”
苏镜夕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陆千琅就是个木头,不懂男女情思。当那些凡夫俗子每日垂涎她、肖想她时,他的眸子里总是沉静如水,仿佛那些男欢女爱从来与他无关。
就连那日他到魔教救她,看了她妖冶的眸子、她入魔的样子,看着她气若游丝地窝在他怀里,他那副淡然的神情也从未有更改。
然而──
这些年,糊涂的居然是她。他的心思,她分毫没有察觉。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旁听。
“千琅师兄,你就是个石头!”茯苓嗔怒,大声道:“这么多年,你为的到底是什么?你修一千年,渡她五百年,就让她以这么低微的辈分,一跃成为师傅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大家都说她修为精进迅猛,是仙门有史以来最有慧根的弟子,然而,整个仙门恐怕只有你我知道,她那些修为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就愿意为了她,如此忍气吞声?”
“那又如何?”陆千琅低低看了她一眼,浅浅道:“纵使身入魔教总坛,她也从没放弃过修行这条路。人间烟花无数,她也不曾为男女之情留恋。她选我,也不过是因为我状似清心寡欲,只愿同修,别无二心。既然她愿意如此,我便依她,有何不可?”
“你──你们都疯了!”茯苓捂住耳朵,不愿再听进只言片语。
苏镜夕垂下眸子,抬起右手稍稍运了运内力,继而深深吸了口气,返身回了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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