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原主对林景深的执念太深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想与林景深有过多纠缠,见珊瑚紧随其后上了马车,便催促侍从离开。
马车如躲瘟疫一般离开,林景深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漫天星光洒在他身上,他眼底不见半分感伤。
他清楚知道自己并不爱杜七娘,于她只是责任,只是听她如此疾言厉色,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往日的七娘,待他从来是温声软语的。
就如刚才她因恐惧而倒在他怀里。
而他,只是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
林景深收回视线。
罢了,终是他负了她。
“将西跨院的东西送至秦府。”
林景深淡声道。
......
秦夜天的行动并不顺利。
这伙胡人是北狄王的嫡系,狡猾且警惕,哪怕他贪财好色的美名在外,但胡姬入府之后还是引起了胡人的怀疑,万幸他来得快,不至于让胡人全部跑完,但他费了这么大周折才抓到这么几个人,难免让他有些不爽。
很快,他的不爽全部消散了——原因非常简单,林景深又送了许多金银财宝,一整箱一整箱堆在院子里,仿佛在跟天上的星星比璀璨。
他伸手抓了把金银,又张开手,听金银自他掌心滑落,啪嗒啪嗒掉在金子堆里。
美妙的声音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面上一贯的嘲讽终于变成了正常微笑,“林景深又求本侯何事?”
将金银登记造册的人是秦夜天的心腹,见惯秦夜天看着金银微笑的模样,说秦夜天爱财吧,他也的确爱财,只要钱给得足,他能的确能留人性命。
可若说他爱财,这些年也没见他攒下什么家底,也没见他置办过什么东西,别看府上这么富丽堂皇直逼皇宫,但里面的一切都是旁人送的,没有一件是他自己买的。
心腹一边登记一边道:“回侯爷的话,林五郎求侯爷善待元嘉公主。”
余光看到满院的金灿灿,他又忍不住补上一句,“林五郎对元嘉公主用情极深,委实难得,可惜啊,天意弄人。”
——“属下跟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委实难得?”
秦夜天嗤笑,“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真心,不要也罢。”
心腹没好意思接话,如果这都不算真心,那什么叫真心?
这个世道上,多得是连林五郎都不如的人。
“他的女人应由他自己护着,跟本侯有何干系?不过他既送了这些东西......”
秦夜天从珍宝箱子里捡起一块翡翠貔貅,在手里把玩着,笑笑说道:“去,告诉他,此去楼兰万里之遥,中间又有匈奴滋扰,本侯也不敢保证能将元嘉公主平安送至库罗。不过若元嘉公主路上有了意外,本侯会看在这些珠宝的面子上,不让她埋骨他乡。”
“只是尸身易腐,运送不便,本侯唯一能给他带回来的,大抵也只是一捧骨灰罢了。”
心腹眼皮狠狠一跳。
这话便是在试探林景深了。
若林景深对元嘉公主果然有心,听到这话自会想办法不让元嘉公主去和亲,若是不然,元嘉公主便是必死无疑。
只是,他家侯爷何时变得这般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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