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补习老师、哥哥、朋友,同时兼顾着出气筒的角色。
“如果是因为毕杰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庄哲胤靠在宽大的皮质转椅中,撑一只手在面颊。“他的家事是他自己的事情,公司是不会在一个还没商业价值的练习生上投钱的。”
“你怎么知道他的事?”
“听说。”
“你找人监视我?”
“我总要知道你的进度。”
钟弥气恼的瞪他,劝自己冷静。
其实他刚刚说的她都明白。公司是赚钱的,不是搞慈善。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更觉得无能为力。
在翻毕杰简历的时候,他有提到在外打工的父母。作为家中的长子,毕杰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照顾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
练习和打工在时间上不能兼顾,钟弥不希望毕杰放弃梦想,也不希望他失了作为哥哥的责任。
奇怪的是,钟弥很理智的告诫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又违背不了内心善良的一面。
所以想逃。
庄哲胤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了然的轻笑一声,又将名册推给钟弥。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情多了,桩桩件件都要伸以援手的话……上帝都做不到。”
他知道,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同理心。
“爸有句话说得很对:人有时候该活得麻木一点,这样才不会让他人的不幸影响了自己。”庄哲胤看着十分不耐的钟弥,刻意道。“况且大话是你自己说出去的,不做给爸看……就是你输了。”
钟弥眼眸一抬,厌恶地拿起桌上的名册转身离开。
所谓企业家的麻木她现在还不能理解。
也不想理解。
庄哲胤看着她愤然离开的背影,对这番无理取闹照单全收。
钟弥脸上永远都贴着理智自持的面具,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不甚在意。然而,她的内心永远都不够平静。
她总是逃避一些会令她苦恼的事,正如她一直逃避回家。
现在,她也在逃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庄哲胤之所以欣慰,是因为这个隐藏的小作精最起码有了宣泄的地方。
他知道的,挣扎呼喊过后……她还是会将事情完成的很好。
事实上他还有一重心思:与那些单纯的孩子一起成长,总要比做一座孤岛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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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方糖能解的,或许是咖啡的苦涩,也或许衬得它更加苦涩。
钟弥坐在自家阳台上的摇椅中,端着醇香的咖啡盯着夜幕出神。
跟庄哲胤闹过,现在心里稍稍平和下来。
今天周四了,毕杰还是没有来。
那天余知睿也在,如果她不走正规途径问他要违约金的话……以后在那帮小孩中就很难树立威信了。
原本只是想让毕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给他点时间好好考虑,不成想最后饱受精神折磨的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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