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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管制,我才到绛城。”

姜长乐举起斑斓的白爪子冲镜头摇了摇,“你们家大猫说,差点以为你飞回巴黎了。”

屏幕里的人眯缝起翘眼,薄唇微勾,绛城傍晚的微风撩起他发丝,路灯洒下一蓬白光,宋平安迎光走,脸庞白皙,衬得一对舒展的长眉浓而黑。

姜长乐的眼波在不自知中更加柔和,宋平安拖着行李箱乘上一辆出租车,坐稳了才发现姜长乐房间里没点灯。

他打量了一下姜长乐的面孔,隐约觉得那一对狗狗眼不似平常的活泼有光,反而略显疲态。

宋平安瞅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半,怎么她就困了?

他猜测姜长乐也许心情不好,就兜着圈子问她下午都做了什么事。姜长乐原本想笑一笑,但是一回忆起他们家四口人凑在一起的窒息氛围,就只能做到抿着唇角缄默一阵。

宋平安对姜长乐偶尔有一百二十分的耐心,两个人彼此望了会儿眼睛,姜长乐唉了一声,无精打采地冒出一句:“你说,这么多年,斑斓它妈妈有没有后悔过?后悔当初抛弃了斑斓。”

“有吧。”宋平安最想说的其实是有些妈妈天生无母性,可是姜长乐眼中的一点点光亮似乎在期许一个肯定的答案。

姜长乐很快识破了宋平安的谎言,因为他说这话时目光躲闪。

是啊,她母亲要是对季长善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意,又何至于此呢。

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只好耷拉着小弯眉,对宋平安坦诚了她姐姐下午回了趟家的实情。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姜长乐避重就轻,把那一场灾难级别的家庭聚会轻描淡写为发生了一点冲突。

宋平安听他母亲说过一点姜家的事,张听兰女士则是通过跟季晓芸闲聊得知的讯息。

站在季晓芸的立场,季长善是个没礼貌的白眼狼,这么些年从没喊过她一声妈,成天没个笑脸,浑身上下都是姜大勇他妈教的坏脾性。

张听兰听到这里,就扯开了话题,设若再谈下去,季晓芸大概会从季长善的人格缺陷骂到姜家故去的婆婆是多么惹人厌恶。

张女士对旁人家长里短的糟心事不大关心,甚至可以说,她不喜欢对门家太太用一些过分难听的字眼去形容谁。

她是个有哲学性的女人,向来坚信每一件事物都存在两面性。

季晓芸的片面之词不能以偏概全,因此非但激发不了张听兰的同情心,还会让她每听一次季晓芸的抱怨,都更为姜长乐的家庭教育忧心一点。

原生家庭的不和睦一定会对她未来的儿媳妇造成影响,毕竟从哲学上来说,世间万物都与外界存在联系。

不过张听兰女士偏爱姜长乐,所以每天清晨,当丈夫在窗前背诵起最为欣赏的《爱莲说》时,张女士都会频频点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她的长乐宝贝必定不会沾染对门季太太的粗俗。

宋平安不知道他母亲对季晓芸颇有微词,只从张听兰女士客观的转述中,听出了对门复杂的家庭情况以及他母亲对姜长乐的慈爱。

他小时候不喜欢张听兰对待姜长乐犹如亲女,现在倒是巴不得自己的母亲对姜长乐再掏心掏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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