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你的大婚,不必多礼。”太子笑着扶起他,“说起来,显之虽长我些年岁,可如今娶了元嘉,倒教我沾了辈分的光。”
太子是时锦的嫡亲兄长,只比她大半个时辰。
“别小看这半个时辰,显之今后需得跟着元嘉喊我一声‘皇兄’。”太子神色揶揄。
顾云深视若无睹,平静道:“倘若阿沅能心甘情愿喊殿下一声‘皇兄’,显之必定紧随其后。”
太子失笑:“你倒是会拿元嘉找借口。”
他的妹妹在三年前才认祖归宗,鬼灵精怪,时常挑战他这个哥哥的地位,压根不信她比自己晚出生半个时辰的话。
见他时,往往直呼“太子”,只口不提“皇兄”二字。
太子一度头疼,如今想起这些,脸上的笑容温暖些,怀念道:“也不知道这三年在岭南,元嘉长成什么模样了……”
顾云深顺着他的话陷入回忆里。
记忆里的小姑娘,会用软软糯糯的语调唤他“小叔叔”,最爱撒娇,摇着他的手臂说软话是常事。眼神清澈无暇,总是带着感染人的笑意。
一见她,顾云深冷硬的心就会破开一个口子,坚冰融成水,潺潺绕在心头。
三年未见,终于能再听到小姑娘乖软的唤他时的声音。
顾云深满心期待。
送嫁的队伍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吉时的最后一刻停在相府门外。
红毡一路铺到轿撵外,卸了轿门,喜娘站在一侧,等着搀扶新娘子进门。
宾客也纷纷探出脑袋张望,想率先一览新人的风姿。
三年前尚未及笄的时锦都已相貌亭亭,名满上京。
三年后长成何种模样,更让人好奇。
等了半晌,都不见新人下轿。
宾客大奇,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喜娘弯着身催促,里头的新娘子不为所动,她也束手无策的立在原地。
太子心想,莫不是元嘉还气着显之,所以才会在婚礼上给他难堪?
正想侧头提醒,顾云深已经大步流星从他身侧越过。
眼看顾云深就要走上前,喜娘急道:“相爷,这不合规矩……”
后面劝诫的话再说不出口,因为顾云深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似轻飘飘,可眼神带冰,让她一下子如坠雪山,吓得再不敢开口。
顾云深掀开轿帘,探身进去,怕吓到时锦,刻意放柔了声音:“阿沅,该下轿了。”
身着喜服的女子紧贴着身后,好似未曾听见,声也未吭。
顾云深耐心道:“阿沅,下轿了。”
婚礼还是头一次见新娘不下轿的,宾客齐齐收声,方才还沸反盈天的场面,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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