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是真的被迫强忍。
她没敢看,却能感觉到刺痛一阵阵地袭来,明明是冰凉的酒,落在皮肤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时锦有苦难言,眼泪珠串似的往下掉。
顾云深勉强聚精会神地给她上好药,拿纱布包扎好,才轻轻吐了口气,起身把她的眼泪擦干净。
时锦着实委屈,哭得鼻尖都有些红。
顾云深温声安慰道:“不哭了,乖。”
时锦吸了吸鼻子,湿漉漉的眼睛控诉似的看着他。
顾云深低低笑了声,声音微哑:“你再多哭一会儿,我就不忍心再给你包扎了。阿沅乖。”
时锦委屈道:“可是真的疼。”
“就疼这一次。”顾云深道,“等结了痂就不疼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甚至被划伤这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可结结实实疼了这么一遭,时锦到底还是蔫儿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枝,垂头耷脑的。
顾云深想了下,道:“今日官署的事情不多。阿沅想干什么?我陪着你一起。”
一句“没什么想干的”几欲脱口而出,刚发了个单音,时锦猛地想起什么,带着鼻音道,“你之前派人送去岭南那支‘白玉牡丹’步摇,我没带回京。你能不能把那支步摇的花样画出来,我去送到点妆阁的师傅哪儿让他做出来。”
顾云深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即回应。
信里说,白玉牡丹甚是衬她。
其他的倒还好,唯有这支步摇,时锦心心念念不能释怀。她很想看看,顾云深口中,颇为衬她的那支步摇究竟是什么样式。
她知道顾云深记性好,可毕竟过了许久,见他沉默,时锦不免惴惴,悬着心问:“你是不是忘了呀?”
“不是。”顾云深笑了下,“给阿沅的礼物都是我亲自挑的,怎么可能会忘?”
时锦闻言,松了口气。
“方才是在回忆尺寸。”顾云深笑着解释,他起身推着时锦往书房走,道,“这就去画。”
时锦的画技是顾云深一手教出来的。她当时能将徽记画得栩栩如生,顾云深自然也不差。
在他的勾勒之下,那支白玉牡丹的步摇跃然纸上。
簪尾嵌着的牡丹开得正妍丽,花瓣层层叠叠舒展着。近花蕊的地方,几片小巧的花瓣作却向内卷,环抱着将花蕊守护得很是妥帖。
按顾云深标注的尺寸,整个花朵甚至没有拇指和食指圈合起来大,可雕工却极为精巧,甚至连被流苏串压着的花瓣也做了处理,顺着纹路或左或右的折了下,褶皱都清晰可见。
于小物件上见雕工,这样一支巧夺天工的步摇,得是多老练的师傅费尽多少心血才能雕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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