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了辙,关瑶只得陪着静坐,眺望湖面兀自发呆。
便在她逐渐感觉有些寒凉的时候,孟寂纶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下,脑袋猛地往旁边一侧,倏地自梦中惊醒。
睁眼看到关瑶,孟寂纶直了身子缩起眉来:“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这样迅速的转变已经不能拿微妙来形容了。是瞬间换作了另外一个人,却对不久前才发生的事也没有印象。
许是被孟寂纶方才的模样所影响,与已然跪到地上有些发抖的小太监不同的是,关瑶并感觉不到害怕,甚至于她脑子一抽之下答了句:“回陛下的话,我是……您儿媳。”
孟寂纶明显愣住:“朕有儿子?”
竟连这事也不记得……关瑶只好与他解释了一番。幸好这位帝王虽不记事,却并未像寿筵那晚似的动辄提剑要杀人,且对她所说的事接受得亦极快,瞧着并无半分质疑。
将裴和渊的名字在口中咂摸了几句后,他向关瑶再次确认:“你是渊儿的妻?”
见关瑶点了头,他忽又变得局促起来,两只手放在膝上虚扣成拳,一下下地挠着衣摆的布料,试探着问关瑶:“那渊儿如今……过得可好?”
听出这句话中的忐忑,关瑶沉吟了下:“他很好。”
短短的三个字,却令孟寂纶舒出一口气来,可随即他又以更让人揪心的,甚至是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他可有与朕一样……浑噩?”
复杂的情绪涌入关瑶头脑之中,她到底还是不忍让这位父亲担忧,便笑道:“陛下放心,他好得很。我们还生了孩子,一个极为聪慧可爱的孩子。”
这话说完,湖面又是一阵清风播来。耳边听到些夹絮着窸窣的声音,想来是草木拂吹的动静。
许是见关瑶缩了缩肩,孟寂纶吩咐太监:“去取披风来。”
太监领命而去。
许是因着听了关瑶的话,孟寂纶的眸光平缓许多,还添了几分长辈的和蔼模样:“原来朕还有孙辈了,是小郎君还是小姑娘?取的什么名字?”
这个……关瑶就真不晓得了。
她硬着头皮编道:“是一双龙凤胎,名字还未取,正想请陛下赐名。”
“要朕取名?”孟寂纶蹭地站起身,开始在靠湖的栏杆前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声,不时狂躁地抓抓头发,不时又摇头否定,紧张之情昭然若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这位天子才停下步子,慎重地吐出两个名字来:“遇安,遇宁。”他拊掌笑道:“既渊儿没有生成朕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两个孩子定然也会好好的。朕取安宁二字,愿他们澄宁清净,安稳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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