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时,他因她贪恋自己的容貌而不屑。不久后,又因她对自己的脸着迷而不满。到眼下,这种不满已发展成了不安,且是时时刻刻侵扰着他的不安。
尤其那人视线虽总如泥胶一般黏在他身上,却又像是通过他在看别的人,更让他感觉到怀中或是身下的她,并非全心全意欢喜着自己。
他甚至会想,若自己不是什么太子,若这皇宫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在那晚之后,她许便会将嘴一抹裙子一提,便把他抛到脑后,潇洒离去。
毕竟只是因着贪恋他的容貌才逗引求欢,这样浅显的感情势必不能长久。而不能长久这四字光是想一想,便令他难以忍受。
听罢裴和渊的话,席羽险些磕了下巴。
他神色微妙到有些古怪:“所以殿下的烦恼是……人家不肯给你名分?”
裴和渊阖起奏折,没有否认。
席羽的目光逐渐惊奇,未几拍着大腿狂笑到肚皮险些破开:“我说什么来着?玩脱了吧?殿下早晚有这一天哈哈哈哈!”
待他笑得差不多了,裴和渊才分来个余光:“孤说这些,是为了听你这般放肆?”
席羽哪里又琢磨得出什么所以然来?唯能共情的,便是不要名分睡了的姑娘,他也碰到一个。尤其对方还是在他身上动了手脚,更让他感觉自己被嫖了一样。
拗着头搔了搔下巴,席羽好半晌才说道:“殿下要娶焦姑娘当太子妃?恐怕太后娘娘不会肯吧?眼下这种情形对焦姑娘来说,没有任何名分,才是最好的保护。否则怕是你这头要娶要纳她,那头太后娘娘就想法子要动她了。”
虽然没能说出关瑶不想要名分的原因,却指出了让裴和渊眼色黯下的痛处。
是了,他还未有足够的能力对抗那位祖母……
可若是……若是直接……
心头猝然一跳,裴和渊竭力压住胸腔中的鼓动。
不可。再怎么样也是他的血亲,他不该有那般激进的念头。
这场交谈后,裴和渊的烦恼,很快被他进一步印证。
上元佳节之夜,宴完群臣后他特意换了便服,“勉为其难”地带着不肯给他名分的女人出宫作耍,哪知陪着她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且笑闹半个晚上后,却在一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戏楼之中,碰到个令他难以忽略的人。
那人眉目清落,举止温雅,仅仅自走道而过,便让不少闺秀妇人都羞红了脸,更让他身边的人僵在当场。
彼时那人也瞧见了她,且很明显,这二人是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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