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那人声线微扬,像与他算旧帐般说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取代你。上一世分明是你自己承受不住,主动将身子让给了我。我承受着失去她的痛苦,上千个日夜整整三年,而你麻痹自己,把身子让给我,藏在没人打扰的地方睡大觉。”
“这世,看到与她永伴的机会后,便打算让我离开?”说到这句时,那人向后退了两步,姿态散漫地靠在墙角,哪哪都如他一样的面容浸在阴影里,神情再难瞧得真切。
裴和渊眉间敛起,脑中巨潮般杂乱的记忆胡乱交错着,试图理出些什么来。
而若他于梦中与那人起了争执,那人则会冷笑着拿话语威胁他:“上世你主动将这身子让给了我,这世,你觉得自己还要得回去么?”
那人唇角泛着诡异的笑:“你当真以为自己能算无遗策?世事总有成因。上一世我能杀了你,这一世,照样可以。”
“斗什么呢?不如换个你我都能接受的法子,”那人循循善诱:“咱们和平共处,不要让她看出破绽便是,如何?”
“你不想面对的事,换我来就是了。所有痛苦的记忆都推给我,我乐意和它们相处。”
政令受阻,在朝堂之上被臣子变相违逆,被常太后当众下脸之后,那人则会在梦中对他说道:“杀了所有对你有阻碍的,妄图控制你的,不听你话的,想从你手中夺走她的。”
若他挣扎,那人会用冷冽如劈的声音嘲笑他:“你忘了么?杀戮曾经替你冲走失去的伤痛,亦能能带给你无上的快感,你为何这样平和这样懦弱?你不像你了,你还是你么?”
哪回梦醒,裴和渊都是头痛欲裂,感觉空气无比稀薄。唯有睁开眼看到怀中之人,唯有张着双臂将她抱得再紧一些,他才能得以缓和。
便好似,她是他的良药。
约莫过了一旬的光景,关瑶清涕止住风寒也好了大半,却又听说罗澈升与邱氏在宫外偷\\.情被人撞破,最终邱氏不得不入罗府为妾的消息。
若说这事与裴和渊没有干系,关瑶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才出正月不久,裴絮春便在邱氏“不小心”的冲撞之下,提前了一个多月早产。
她本便不是身体底子多好的人,早产这一回险些要了她的命。
而自上回险些被常太后得手之后,裴和渊再不放心关瑶一个人在宫中,哪怕是出宫去臣子府上宴饮都会带上她。
裴絮春生产这日,关瑶自然也被带去了罗府。
早产的裴絮春情形危极,而罗澈升反倒疼惜起故作柔弱的邱氏来。在邱氏使苦肉计跪晕在产房外后,罗澈升再顾不得其它,亲自将人抱回居院,直到裴絮春腹中孩子呱呱坠地,他才再度露了面。
而对于险些死在产房的正妻,他倒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切,只来来去去也只是问那么几句。且戏做过了头,便要多假有多假,直令关瑶反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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