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缨有些意外,令婢女将时绮引入。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姐妹二人随母亲同住一间院落,但时绮鲜少主动找她玩,后来进京,有了专属的闺房,时绮从未踏足过她的居处,平常除了去父母那边晨昏定省,都是待在自己屋里。
她屏退下人,问道:“何事?”
时绮颇难为情,声如蚊呐:“阿姐,我不小心摔坏了明日要用的发簪,怕阿娘骂我,也不敢这么晚去找她,所以就……我没有其他合适的款式了,可不可以向你借一支?”
说罢,怕她不信似的,将一块布包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金簪流光溢彩,应是新近打造,可惜前端歪斜,顶头镶嵌的玉石也出现一丝裂纹。
“我……我并非故意,”时绮脸色通红,话音结巴,“只是想再检查一下明天要用的饰品,谁知一失手……”
就为这个?
时缨觉得她未免过于紧张,但转念一想,妹妹初次入宫就赶上千秋节,难免如临大敌,而且她平日出门少,衣着打扮偏素净,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相称的首饰,倒也情有可原。
“妆镜台在那边,看中的都可以拿去。”她宽慰道,“别怕,到时候你跟着我,不会出岔子。”
她的嗓音泠然悦耳,语气温和,却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时绮掐了掐手心,驱散一闪而过的犹豫与不忍,转身走向她的妆奁。
父母枉顾成安王世子重伤,坚持要等他病愈后定亲,她走投无路,唯有出此下策。
时缨坐在原位,任由她自行挑选,没多久,时绮拿着一支模样相似的金簪返回,告辞离开。
但不知是否错觉,她似乎比来时更慌张,脚步也加快些许,仿佛一刻都不想多留。
时缨疑惑地走到妆镜台前,随手一翻,并未发现缺少什么东西。
而且她已经说了可以随意拿,时绮犯不着因为羞于开口、宁愿行偷鸡摸狗之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时绮的反应归结为焦虑,决定明日多加留心,谨防妹妹在宫内行差踏错、为她自己和安国公府招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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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绮走进屋内,挥退婢女,脱力般在榻边坐下。
许久,急促的心跳渐渐平缓,她深呼吸,从衣袖中取出一件事物。
通体莹润无瑕的白玉簪,簪头似弯月,刻着朵纤毫毕现的莲花。
浴佛节的时候,时缨难得穿了件颜色素淡的衣服,配的便是这样一根发簪。
虽然那天她满腹牢骚,没有看太仔细,只隐约记得簪子上有朵莲花,但时缨的首饰金银较多,白玉屈指可数,应当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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