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北夏文自然不是在皇宫及安国公府习得,卫王和父亲都认为蛮夷的东西粗鄙不上台面,断不会让她接触。是曲明微有段时间阅读兵书,对此产生兴趣,邀请她去英国公府一同学习。
英国公夫妇没有阻拦,只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给她们请了位曾在漠北潜伏多年、后来解甲归田的将官做师父,时缨上课次数少,却颇有悟性,很快就能用北夏文与好友及师父顺畅交流。
倘若卫王在旁边,为免惹他不快,她或许还会充耳不闻,但既然无人听到,她又何必受哑巴气。
霎时,卫王要她宽容大度、劝她原谅孟娘子的久远画面划过脑海,然而转瞬间,却被岐王干脆利落地铲起彩球、一杖将她背后的暗算者击落马下的情形取代。
念头一出,她不禁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实在陌生,就像他亲手打碎卫王为她设下的规矩,再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一样。
可是,以两人现在的身份,他有什么资格言传身教,她又有什么资格接受呢?
但她却不经意地被影响,并付诸行动。
思绪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已行至凝霜殿外。
四下寂静,许是卫王提前交代过,将周围的内侍和宫人清退,只有先前传话的内侍迎上来,默然行礼,为她推开门。
时缨轻手轻脚走进殿内,在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时怔住。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但对方听闻动静,转过身来,对上她略带错愕的眼眸:“时娘子。”
音色悦耳却低冷,与卫王截然不同。
刹那间,时缨想通了其中关窍:“是你让人告诉我,卫王殿下在此处等候,有事与我相谈。”
她容色淡定,平静无波,心跳却骤然急促,脑中飞快地掠过无数假设,只怕中了圈套。
自然也不再客气地称呼对方的头衔。
慕濯没有否认,时缨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他却倏然掠至近前,抓住了她右边的手臂。
“岐王殿下,请您自重。”时缨冷声,“如果您继续得寸进尺冒犯于我,我就……”
她话音一顿,被他轻轻接上:“时娘子就如何?告诉卫王,让他替你撑腰?可惜以他的脾性,首先绝不相信我有本事收买他的人,或许还会怀疑你和我暗通款曲,撒谎欺骗他。再者,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被你说服,但没有切实证据,他无法请御座上的那位做主,也对付不得我,至多气急败坏地筛查府中内侍及婢女,将疑似叛徒的就地处决罢了。”
时缨蹙眉,不为所动:“岐王殿下千方百计将臣女骗来,就是为了当面编排臣女的未婚夫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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