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仅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岐王如此信任他,那么他也愿意报以信任。
月色隐没,山林漆黑,周遭寂静得落针可闻。
林思归拂开脸上薄薄的一层土,探手一摸伤口的位置,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位“萧兄”倒是对岐王忠心耿耿,即使怀疑他、恨他入骨,却碍于岐王的命令,根本没有下死手,甚至未曾借机报复,在不取性命的前提下给他穿个三刀六洞。
这怎么行。
如果他伤得太轻,怎能打消北夏人的怀疑?
他抽出岐王给他的匕首,避开致命之处,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自己的身子。
温热缓缓涌出,很快浸湿了衣服,他擦干净匕首,踏入茫茫夜色。
时隔十年,他终于重新感觉到血液流淌的滋味。
是暖的,也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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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原地修整了一夜的北夏军队拔营返程。
北夏太子回望山头,不禁露出笑容。
碍手碍脚的国师终于死透了,父亲年事已高,想必过不了多久,漠北就会是他的天下。
还有花容月貌的宣华公主,昨日初见,他登时被迷了心神,搜遍脑海,都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描述她的美。这趟他算是值了,不但看到国师马失前蹄、自己都赔了进去,还得到这么个美人。
南梁依旧要打,但须得等到父亲退位,他大权在握。
在这之前,他就好好享受美人,将那些居心叵测的改制派连根拔除。
他们是草原子民,才不屑于学习汉人的东西,等到打下南梁,整个中原都是他们的放马场!
太子沉浸在幻想中,整个人飘然欲仙,这时候,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他循着望去,霎时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来者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皆是半干未干的血污,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索命恶鬼。
“国师!是国师阁下!”有人叫道,“国师得神明庇佑,从南梁狗贼手里活下来了!”
太子沉着脸走过去,问道:“国师这是打哪儿去了?一直没看到您,我还以为您翻山越岭跑回南梁老家了。”
“是啊……”林思归勾了勾嘴角,嗓音嘶哑,“我是回了趟老家,顺带为殿下您捎了份礼物。”
他慢悠悠地上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匕首扎进太子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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