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落,只能安慰自己, 慕濯许是被公务绊住了,如果他明天也赶不回来,她就和青榆丹桂、管家父子三人、还有府中家仆们共度生辰。
其实她没什么仪式感,以往每年都会设宴, 却是借此与公子贵女们交际,打心底里,她宁愿免除繁文缛节,只和亲眷友人庆祝一番。
洗漱过后, 她躺在床榻, 存着最后一丝念想, 没有熄灭灯烛。
她合上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慕濯踏着月色回府, 一进院门,便看到了室内温暖的光晕。
这个时辰, 时缨应当已歇下,他放轻脚步, 走进内室, 就见她陷在衾被中,似乎是睡熟了。
却空着半边铺好的床榻,仿佛还在等待他归来。
他不禁一笑,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 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去。
漏刻滴答,九月十五悄然而至。
时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靠近,熟悉的气息让她心中安定下来,她笑了笑,没有睁眼,却是轻轻勾住他的手:“殿下,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
慕濯回握她,低声道:“阿鸢,愿你福泽绵延、长命百岁。”
这是她十七岁生辰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时缨轻应一声,沉沉坠入梦乡。
转型的时候,已是天光初亮、窗纸微明。
慕濯与她同榻而卧,将她拥在怀中,他的体温清晰地传来,证明昨晚的情形并非她在做梦。
心中被无言的满足与欢喜占据,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胸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久违的皂角清香。
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走了不到半月,她却觉得仿佛过了许久。
她的寝衣在翻身时卷起,细微的动静让慕濯也醒过来,他的指尖摩挲着她背后一截细滑的肌肤,戏谑道:“阿鸢一大清早就投怀送抱,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时缨顿时怔住,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考校功课”,当即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他只是抱了她一会儿便放开:“走吧,今日带你去大营,他们都想给你过生辰。”
怕她拒绝,又道:“不算兴师动众,只是一起热闹热闹。两军交战在即,纵然有林兄策应,刀剑相向却无可避免,有些人一走,或许就永远回不来了,趁此机会让他们放松一下也好。”
时缨搁在他腰间的手不由收紧,半晌,闷闷地应下。
虽然现实与梦里大相径庭,表兄弃暗投明,定能减少伤亡,但她还是免不了心有戚戚。
那些生动鲜活、会笑着向她请安的将士,有的人今日便是诀别。
可她却不能阻止他出兵,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他必须牢牢把握,予以北夏重创,令其重回一盘散沙,十余年无法东山再起。
边疆太平、百姓安康都系于这支军队,将士们必定也是如此想,才甘愿前仆后继冲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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