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气候寒冷,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又十分扰人,空气中满是灰尘的味道,薄行简靠在破旧的矮塌上略微合了合眼,没一会儿就盹睡过去,梦中情形光怪陆离,数不尽的心酸感觉,他受不了又睁开眼,才发现外头的天光已经大亮,明亮的太阳光从破烂的窗户中照进来,他眯了眯眼睛,听到外头有人窃窃私语说话的声音,便起身走出去。
和凌晨时的破庙相比,眼下的庙宇干净整洁了不少,青砖的地面用水洗出了本色,泥泞的角落填上干爽的新土,十多个穿着僧袍的人来来往往,抬着水清洗大殿的蒲团,斑驳的佛像终于露出原来的颜色。
乔四领着一个同样穿僧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贤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师叔冥青大师,对了,我法号冥顽,之前忘编…忘给你说了。”
薄行简背着手站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望这二人,他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寒冷的风掠过他的身侧,他随手脱下外套远远的扔出去:“什么时候正式出家?把我的僧袍拿过来。”
贼眉鼠眼的僧人们急忙一拥而上,恭恭敬敬的替他穿好僧袍,一只乌鸦立在枝头不停的呱噪着,整个庙内的气氛看起来很滑稽,像是哪个三线小网剧拍摄的现场,风呼啦啦的从身侧刮过,薄行简冷着脸一动不动的站着,理所应该的享受着这种侍奉,气场比这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他其实未必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日常生活中透不过气,想抓住个机会放松一下,也是乔四倒霉,碰巧就撞上来了,活该被这活阎王折磨,但这会儿乔四还挺高兴,乐呵呵和张六对视了一眼,觉得鱼儿上钩了,之后的大笔捐款也在路上,一瞬间生活充满阳光。
当天的阳光也确实是挺灿烂,屋顶的雪水化开,滴滴答答连成线似的往下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乔四不敢给薄行简把头发都剃光,就说先带发修行,只给他略微理了理,就算是正式‘出家为僧’,又收拾了最大的偏殿出来,铺上暖暖的被褥,素斋素饭伺候着。
当天半夜三点钟,众人还都熟睡着,薄行简挨个踹开房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让他们通通起床念经,哪有庙里的和尚这么懒惰,晚上还睡起觉来了?于是这小庙便灯火通明,木鱼敲了整整一夜,请来的演员也不会念经,哼哼到最后,哆啦A梦的调调都出来了,总算混了过去。
薄行简平日里生活奢侈,来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住着,自然是不习惯的,吃饭勉强能将就,他最大的美德却必须保持着,免得有人嫌弃他脏。
他一天洗两回澡,洗一次就需要从山脚下的山泉里挑六桶水,还要放在大铁锅里把水煮开,兑上温水放在木桶里———演员们唱了一晚上机器猫主题歌,哈欠连天早睡了,乔四和张六亲自挑水,磨得肩膀上都是大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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