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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的步子又倏然收了回来,“怎的?哪里不舒服?”

沈重樾摇头,“无妨,只是近日有些头疼,陈年旧疾罢了。”

“陈年旧疾?”贺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伤在哪儿了?何时伤的?”

他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沈重樾不能不答,抬手在脑后一摸,“大抵八岁之时,伤在此处。”

贺严绕到沈重樾身后,拨开发丝,恰好能看见一道一指长的疤痕,看疤痕的模样,像是磕碰伤,伤口还不浅。

“如何伤的?”他蹙眉问道。

沈重樾薄唇轻抿,片刻后才答:“不记得了,伤了以后,便失了些许记忆,太医院尹院正曾为下官诊疗过,言此伤耽搁得太久,误了时候,只怕很难再痊愈。”

“这种伤怎会痊愈不了。”贺严听罢不屑道,“太医院那群废物说的话你也信,等我回去开个药方,服上十几贴,定教你药到病除!”

沈重樾闻言又要谢,贺严忙将他拦住了,他低咳一声道:“你既是姝娘的夫君,便是一家人,别总谢个没完没了的,听着就头疼!”

他步子矫健地上了马车,忽又掀开车帘道:“一会儿我就派人将药方送来。”

沈重樾又拱手行了一礼,看着马车远去。

纷纷雪片忽又飘扬而下,他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想起贺严方才说的“一家人”这几个字,忍不住唇间微勾。

从前,“家人”与他而言,是再奢侈不过的东西,尤其是在得知刘猎户夫妇死后,他更是一度空虚迷惘,不知所措,可如今娶了姝娘,有了孩子,家的气息竟是越来浓重起来。

任冬日料峭的寒风刮在脸上,沈重樾也没感到一丝严寒,反而心头温暖熨帖。

可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沈重樾脸上的笑意顿散,他拧眉望向漫天的雪花,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满月宴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年节。

办完满月宴没有几日,春桃忽得对姝娘提出了回村的事儿。

自她来到京城,已有半年了,现下年味愈重,春桃也越发想念她娘,她觉得在京城也玩得够久了,无论如何,这年还是得回去和她娘一起过的。

姝娘虽然舍不得,可也知道,春桃的家在长平村,她总是要回去的。就命人备了好些东西,让春桃一块儿带回去。

上好的绫罗绸缎,珠玉首饰和几百两银票。

春桃看着这些东西瞠目结舌,连连拒绝,姝娘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这是给你添妆的,你如今及笄了,想是离嫁人也不远,到时我远在京城,定是吃不着你的喜酒了,能做的也只是给你添些嫁妆,你若不收,我心下定会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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